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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感愛情

微雨杏花等君來

分類: 傷感愛情 短文詞典 編輯 : 大寶 發(fā)布 :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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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杏花等君來

白星淚 Iris.Jin.Z.

流水急將新綠載,欲把柳絮寄城外。

玉笛聲聲催相思,微雨杏花等君來。

 

三月細(xì)風(fēng),卷起了杏花微雨,迷迷??,漫天起舞著柔柔輕絮,洞簫聲同細(xì)雨融為一體,落在地上化成一抹逝去的水花,盡是凄涼。

我驀然間怔住了,停住簫聲。

朱欄下的他,一襲錦袍,杏花如冰綃,卻只為他而裁剪,輕疊數(shù)重,被細(xì)風(fēng)繡在他的肩上,連同我的魂魄,一同繡在他的肩上。

只是,沒有記憶中那足以讓我為之傾倒一生的笑顏,他的雙眸冷似寒冰,無情地掃下肩上的杏花,拂袖而去,在朦朧的煙雨中,漸去漸遠(yuǎn)。

只剩下我,在朱欄上,捂住被掏空的心,痛不欲生。玉簫墜地,伴著殘敗的杏花,碎了滿地。

“曜!”我從夢中驚醒,茫顧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孤零零的月影斜照過西窗,透過薄薄的窗紙,在地上灑落幾絲黯淡的光亮。

幾分寒意漸漸襲來,不知是天氣轉(zhuǎn)涼了,還是我心已冷。倒是這曾經(jīng)一片繁榮的棲鳳宮,早已和冷宮無異。

是啊,如今這宮里,有誰不知,皇后失寵,早就被皇上冷落一旁了。

我苦笑,閉上雙眸,微微仰頭,我累了,曜,真的很累。

“咳咳……”胸口猛地傳來痛意,一陣劇烈的咳嗽讓我?guī)缀蹩熘舷⒘?,我用繡著杏花的雪帕捂住口,只感覺到一股帶著腥味的液體從胸腔中涌出。

我展開雪帕,用銀線繡成的杏花卻已染紅,在微弱的月光下,是那樣鮮艷,宛如被一場紅雨洗禮過,紛揚(yáng)的花瓣,會隨著忘川河飄零,流轉(zhuǎn)到三生石旁,埋葬掉,一生的繁華與蒼涼。

我緊握住雪帕,心,也疲憊到無力哭泣。

 

“公主,醒醒。”

夢中,隱隱聽見有人在喚我。

我從昏睡中慢慢醒來,只見陪我一起長大的楚侑哥哥在我的鳳塌前持劍站著,他還是那般溫潤如玉而不失英氣颯爽。

沒錯,我是公主,只不過是前朝公主,而眼前的這位楚侑哥哥,是奉命保護(hù)我的前朝大將軍楚正天之子。我的身上,背負(fù)著復(fù)國的使命??晌移?,愛上了仇人,圣翊王朝的帝皇,皇甫曜。

我是個不稱職的公主,也是個沒有資格的皇后。

“侑哥哥,你怎么來了?”我努力牽出一抹笑,但是此時面容憔悴的我,怕是難以瞞過楚侑的眼。

“綾兒,我來帶你走。”楚侑見我這般狼狽的模樣,一雙威凜的劍眉緊聚著,眼中蒙上一層深深的哀痛與擔(dān)憂。

從小到大,我豈不知他的心意,只是,我的心,早已在那場杏花微雨中,追隨著那名錦袍男子而去了,這一世,怕是不會回頭了。

“楚侑哥哥……我……”心緒本已如線般交錯縱橫,此刻的我更是困于一片混亂中,去與留,兩種念頭在心中爭執(zhí),終是情緣難斷,離開他,我依舊是萬分難舍。

本想拒絕楚侑,可棲鳳宮外又傳來熟悉的宮樂聲,這盛大的絲竹管弦之樂,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之內(nèi),歡奏著天上 仙曲,卻一瞬之間擊碎了我心中僅存的殘念。

曜,你又納新妃了。

奄奄一息的心,終究還是被推向了死亡崖邊,粉身碎骨,灰飛煙滅。

“侑哥哥,你帶我走吧。”我抬起沒有任何光彩的雙眼,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只是,你答應(yīng)我,放過他吧。”

楚侑的劍眉擰得更緊,但沉思之后還是松開了,“好,三天之后,我來接你走。”

是非緣孽,皆是造化弄人。你我也已隔了皎皎天河,縱是往昔情深,如今,你已背對離去。彼岸的我,癡戀已久,點(diǎn)滴情意,織就成寸寸相思,卻被你無情的烈火燒毀殆盡。疲憊如我,也是該離去。

 

時值三月,杏花又開,五年前,我還是那無知的少女,只會每當(dāng)微雨謝簾時,倚欄吹簫,懷景獨(dú)惆悵。那時只懂得感時傷懷的少女,卻潦倒成今日的深宮怨婦。

三月和風(fēng),吹拂著初春青草柔嫩的清香,漸漸地驅(qū)逐去嚴(yán)冬的寒冷,掠過御花園的華池,逗引池邊的長柳戲水弄波。斜燕飛去,撞得一樹杏花飄落,在風(fēng)中舒卷,起伏,旋飛,似雪輕柔,如夢癡幻。

我持玉簫,吹起那年的曲子,《忘君否》,這是我的師傅,玄浚清所作。這首曲子,是他偶救一名落難女子,才貌雙全的她卻同心愛之人遠(yuǎn)隔天涯,病逝前遺下一闋詞,師傅嘆其情深,便不禁為之作曲,以簫奏樂,在女子墓前,悼其癡情如此。

那時只覺這首曲子甚為凄美的我,說服了師傅將它傳授于我,直到此時此景,我才明了,這一曲《忘君否》,是斷腸酒,飲不盡,滿觴愁苦。

杏花輕搖,滿枝芳華,細(xì)雨微潤,卻為她添上絲絲淚痕,大概是,怕浮華過后,盡得一地殘香。

簫聲寒涼,浸濕空氣,在斜雨中,綿延不絕,繞著這繁榮之處,妄想凍結(jié)碧宇瓊樓,玉瓦金頂。

忘君否?忘君否?江畔草又綠,自問忘君否。三月煙雨斜,玉簾卷花樓。倚欄獨(dú)吹簫,珠淚催人瘦。一江春水東,小舟難載愁。春水何處盡,忘川可忘憂?忘君否?忘君否?繁華怎飲盡,一瓢斷腸柔。

曜,倘若,時光能一直停留在那年的杏花時節(jié)。

“皇后娘娘真是好興致??!”一個柔媚卻又棉里藏針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左手橫持著玉簫,不緊不慢地轉(zhuǎn)過身。一身金色鳳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滿頭珠翠,宛若數(shù)只斑斕的蝴蝶停留在青絲上。步搖上金絲勾出的金鳳銜著一串袖珍的雪色珍珠,栩栩欲飛??蛇@雍容,卻已如將落的杏花,春風(fēng)一過,便再也不是她綻放的時節(jié)了。

“哦?是嗎?媚貴妃的興致似乎也不低。”我微微笑著,只是臉上這一層用來遮住我氣血虛弱的胭脂水粉,卻是讓我很難受。在他面前,我從來無須打扮,他說,天然去雕飾的我,便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一抹苦澀染上我的眸,卻又轉(zhuǎn)瞬逝去。

胡媚兒嘴邊也掛著笑,卻是假到了眼里,一襲紅衣?lián)u晃著風(fēng)騷,“只是,皇后娘娘怕是空閑極了,不像我們這些寵妃,每天單是伺候皇上便已忙得抽不出身來了。”

“那媚貴妃今日也閑著,莫非皇上對那新納妃子的喜愛竟也勝過了媚貴妃?”我挑眉回?fù)?,依舊帶笑,這深宮,竟也練得我這般刀槍不入。而唯一能傷我的,卻偏偏是他的無情刃。

胡媚兒氣得連平時掛在臉上的媚笑面具都撕下了,一張?zhí)焐笾鞯钠聊樀耙矑焐狭藘春荩?ldquo;哼!夜練綾,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綾皇后么?皇上早就不寵你了,你現(xiàn)在連宮女都不如!”

“胡媚兒,你說話最好注意點(diǎn),只要金印在本宮手中,本宮就還是這后宮的主,見到了本宮,你還是要跪下行禮!”我的雙眸冰寒著,聲音里的殺氣并不亞于胡媚兒,隨即袍袖搖動,一波掌氣直掃向她的膝蓋。

掌氣準(zhǔn)中了胡媚兒的膝蓋,她痛叫一聲,便如折了的花莖一般,直直地倒下了,一張俏臉被埋進(jìn)土里,跌跌撞撞爬起來時更是狼狽不堪。

“夜練綾,你居然……”受辱的胡媚兒眼中閃起了恨意,就像被一腳踢入坑里的狐貍,發(fā)誓為她被夾痛的尾巴報(bào)仇。

“看來是我下輕手了。”我不屑地瞥她一眼,優(yōu)雅地抬起了左手,作出欲再出招的動作。

果然不出我所料,見形勢不利的狐貍乖乖地夾尾而逃了,“夜練綾,你給我等著,我去告訴皇上!”

我緩緩地放下左手,全身頓時失去力氣,半跪了下去,右手撐著地面,掌心被砂石硌著,有點(diǎn)微疼,可胸中痛意頓時霹靂而來,又一股鮮血從腔中涌出,順著嘴角流下,滴落滿地,點(diǎn)點(diǎn)嫣紅,恰似落花飄零,流水早已無情。

我是絕音門門主絕音圣人玄浚清唯一的關(guān)門弟子,如今,卻落得出一掌都要?dú)庋D虧的悲涼下場。

你若還想留在宮里,你就吃下這散功散,朕保你皇后寶座。那日,我盼了一個月的他來?xiàng)P宮,卻只落下這句話和一包散功散,冷著雙眸離去,連一步的踟躕也沒有。我仰天而笑,毫不猶豫地吞下半包散功散,一時間功力渙散,也打下了腹中已三月的胎兒。絕音圣人,亦是江湖上匿跡已久的回天神醫(yī),皇甫曜,散功散中摻了紅花,繼承師技的我怎會不知?

曜,你終究,還是離我愛的那名男子,越走越遠(yuǎn)了。

曜,若一切只如初見那年,宿命織就成的千結(jié)網(wǎng),我們便可不必深陷??墒?,恩恩怨怨,終究,你我還是逃不過,逃不過呵。

 

翌日。

昨日一掌,足足耗了我一整夜來調(diào)整氣息。我雖只吞下半包散功散,但這藥效,也足以廢掉我七成的功力。

醒來時,竟已是傍晚了。

殘陽在遠(yuǎn)山的邊緣命垂一線,余暉灑落在斑駁的宮墻內(nèi),一地金黃,卻是將散盡的璀璨,只一眼就逝過。一聲歸鳥長鳴,掠過棲鳳宮寂寥的上空,震得一角天空抖落幾抹朱赤金黃,恰如鳳凰涅?,烈火焚燒后只留下幾片殘羽。

懶起倦梳頭,對銅鏡,照蒼容。取黛畫峨眉,花相映,人憔悴。金鈿銀篦鑲冷玉,珠翠華盛嵌寒輝。

“皇上駕到!”宮外傳來了久不聽見的喊聲。

纏上用銀線繡著杏花的錦綾披帛,我抬起頭,瞧見銅鏡里的自己,一番打扮之后,容顏雍華,如花似月。盡管,滿頭珠飾冰冷,身體虛弱,也至少,讓我在他眼前,最后一次抬起頭。

起身,他亦恰好進(jìn)了寢殿。雙手交疊,放在腰封上,低頭行禮,“臣妾參見皇上。”那雙明黃色的飛龍祥云靴,停在了我眼前。

還未起身,就只聽得一聲冷哼,“皇后,你的手法真是越發(fā)狠毒了。”

“臣妾不明皇上所指。”我抬起頭,鳳釵綴著的珍珠串相碰撞,清脆,卻又狠狠地鞭笞著我空洞的心。

對上那雙熟悉的眸,卻再也找尋不到往昔的溫潤與深情,當(dāng)初只容我一人的墨瞳,如今已被蒙上霜雪,無情,冷漠。

我暗暗苦笑,夜練綾,就為了見他最后一面,故意惹了胡媚兒,你也未免太可悲了。

“你竟給媚貴妃下了幻覺粉,讓她差點(diǎn)就傷了太后!”皇甫曜的眸中升上怒火,熊熊甚于夕陽之火紅,聲音卻轉(zhuǎn)了彎,頓時沉下來,“你到現(xiàn)在還是沒放棄你的復(fù)仇計(jì)劃。”

越是壓低的聲音,越是冰冷?;矢﹃祝覍幵改闩l(fā)對我,也不要這般帶著隱藏的嘆惋和無奈,對我來說,這樣更殘忍,你可知?

“呵!不放棄又怎樣,我如今武功幾乎全失,和廢人有何區(qū)別?”我輕笑一聲,轉(zhuǎn)過身去,繡著金鳳的袖邊,已微涼。

“綾兒,你還想怎樣?”他轉(zhuǎn)過我的肩膀,那雙曾經(jīng)愛牽著我的手,如今緊掐著我的肩膀,滾燙,當(dāng)初的溫暖化為燒毀我心的熾烈怒火。

“綾兒?”我看著皇甫曜的雙眸,只見依舊澄澈的瞳中,倒映著失去魂魄的我,突然間變得狠厲,整個人都刻著仇恨,“綾兒早就隨她的孩子一起死了,皇甫曜。”

他靜默不語,眸中染著霜寒,冰冷,卻偏偏有種我看不出來的意味,我暗中譏笑自己,怎么還會期待他能僅剩一點(diǎn)情意?

“皇上朝事繁忙,沒必要為了區(qū)區(qū)小事浪費(fèi)時間。要打要罰,我夜練綾悉聽尊便。”我衣袂輕揚(yáng),甩開他的雙手,高傲地仰起頭,眉眼俱笑,如艷陽繁花,把我的倔強(qiáng),我的尊嚴(yán),最后一次,在他面前展現(xiàn)。

山盟既已成煙云,從此陌路不識君。

皇甫曜,我終于能夠放手了。盡管,我曾經(jīng)是多么期望過一切只如初見,只是,命運(yùn)既然作弄你我,姻緣決斷已成定局,何必一番枉然費(fèi)盡心思?癡戀,深愛,也只能是昨日紅塵流水,逝去不返,縱然傷痕銘刻,我也只是朝夕便散化的蒲葦罷了。

他轉(zhuǎn)身背對著我,明黃色的身影如今盡是君臨天下的氣勢。落日斜暉透過殘破的紙窗,打在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上,沒有往日那番柔情,只有自古帝王該有的冷酷狠心。

他的身影在冰冷的地磚上拉長著,“你既然恨我,那就罰你……”皇甫曜突然間轉(zhuǎn)過身來,雙眸透著深不可測,再也難以窺見他的心思,越發(fā)讓人心驚畏懼,“今夜好好地服侍朕!”

不待我褪去震驚,他一把拉我入懷,鋪天蓋地的吻毫無征兆地落下來,冰冷的薄唇壓在我的唇上,讓我的身子懼怕著往后退。見我欲逃,皇甫曜的雙臂緊緊困住我。而如今武功盡失的我,還有何力氣來反抗。

不知不覺中皇甫曜將我頭上飾物盡數(shù)剝落,置在地上支離破碎,可憐金玉無罪,竟招此碎身之禍。

他橫抱起我,朝鳳榻走去。

一夜春風(fēng)潤雨,鶯燕纏綿,卻綿延了我這一世,永生不盡的悲涼。

 

三月陽春雪,飛落柳枝頭。無意惹流水,卻招一江愁。

我掀起馬車的流蘇幕,一路人群熙攘,多年未見,城中還是那番熱鬧,只是依舊一身杏色雪衣的我,早已不是當(dāng)年無憂無慮的夜練綾。

我用了師傅留給我的最后一顆續(xù)命丹。師傅去世前特意贈與我的三顆續(xù)命丹,危急時刻可續(xù)命,一顆救了皇甫曜,一顆不知遺失何方,而僅剩的一顆,昨日被我服下了。

是的,他進(jìn)入棲鳳宮之前,我便服下了,為了保證我不會在他面前突然間死去,我不愿,讓自己死后還不得自由。

可有誰知,竟發(fā)生了那種事。

呵,也罷,讓我最后做個了斷。趁他睡熟時用銀針刺中了昏穴,將他昔日送給我的定情杏佩,放入他懷中,只帶上伴我多年的玉簫,從宮內(nèi)的暗道逃出。

伸手出窗,杏花飛舞,在我指尖纏繞,幾片落在掌心。

杏花雖敗,卻也了卻凡塵的糾纏,斷了虛浮的繁華,從此,便自由了。

是啊,離了那座富麗堂皇的囚籠,我便自由了。曜,此生,我們終不再見。

 

深山幽林,綠水清湖,飛鳥鴻影,蝶舞鶯逐,一方竹屋,一柄玉簫,一院初開的杏花淼淼。

三年時光,我悠閑地過著,只是終究覺得,缺了角的心,是不會再完整了。

“咳咳……”我微微地咳嗽起來,掩嘴的雪帕,同三年前一樣,又一次染上嫣紅。不由得輕笑起來,看來師傅的續(xù)命丹,也最多保我三年無虞,上天果真要帶我走了。

“綾兒,不是跟你說別出來,外邊風(fēng)大,你怎么又不聽勸。”楚侑入城采購回來,一身風(fēng)塵仆仆,定是怕我出事。

這三年來,楚侑一直默默守著我,他的心意我明了,這是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何必誤了他?只是想勸他早日成家立室,似乎不太可能。

“侑哥哥,今春的杏花開得真美啊,我都舍不得了。”我淺笑著,癡癡望著一院的杏花。

春風(fēng)吹拂著初開的杏花,輕輕搖曳,煙一般籠罩在枝頭,粉紅色的起伏帶著柔媚,風(fēng)有時會卷落一兩朵已轉(zhuǎn)雪白的,飄飄然落在我的石桌上。偶然間還可以瞧見幾只淡黃色的小蝶在杏花中穿梭,添了幾分趣味。

“既然舍不得,那就別舍了。”楚侑的眼中情緒復(fù)雜,深知我所想的。

“春欲盡則花將落,芳菲豈可如己意?”我持笛,吹奏,除了那首曲,我也不再屬意別的了。

“八敬王與媚貴妃通奸,密謀篡權(quán),皇甫曜遇害,至今下落不明。”這大概是楚侑回山的一路上苦苦糾結(jié)后,又看見我氣數(shù)將盡,再不忍心隱瞞。

“呵,早知那日我一掌斃了胡媚兒該多好,他也不會,也不會……”我停下樂聲,苦笑著搖搖頭,呆滯了許久,握緊玉簫轉(zhuǎn)身入屋,“擺脫了這世俗的煩惱,也好,也好……”

 

身子越來越虛弱了,隨著杏花將敗,褪盡初春時刻的粉紅,蒼白如雪,我也隱約看見奈何橋就在不遠(yuǎn)處等我踏上。

“綾兒,藥煎好了。”楚侑將我從榻上扶起,這幾日,我連自己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宛若一朵折了枝的月季,在死神的召喚中搖搖欲墜。

“侑哥哥,”我推開眼前這碗泛著苦味的藥,艱難地?fù)纹鸪林氐难燮ぃ?ldquo;我不想再吃藥了。”

“綾兒,你乖乖吃藥好不好?”楚侑的劍眉下,一雙眸滿是擔(dān)憂。

“侑哥哥,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不肯吃藥的時候,你總會拿著桂花糖來哄我。”我輕輕咳了幾下,視線飄遠(yuǎn)了,仿佛只要時光能回溯,一切就可以從未改變,“可是,連一點(diǎn)苦都怕的我,卻肯為他守在那座囚籠里,呵呵……真的好傻,我真的好傻。”

楚侑不語,眼中卻是一陣復(fù)雜的矛盾,常年練劍的手掌緊握,拳上突出青筋,卻又無奈地放松了。

楚侑半跪在我面前,將一塊用描著杏花圖案的紙包著的桂花糖,放在我手中,“綾兒,我知道他在哪。”

春風(fēng)吹落滿院杏花,一地雪白,時光似是靜止,讓飛燕穿越天空的間隙,伴著斜雨微云,回到那年杏花初開時節(jié)。

飄進(jìn)竹窗的杏花,柔柔的幾片又落在掌心,還有僅剩的溫度。我對著楚侑淺淺地笑了,“帶我去。”

 

君臨天下,氣吞山河,只可惜,一朝風(fēng)云驟變,陰陽顛覆,輝煌散去,僅存的,是青史上,一方模糊了字跡的記載。

但我不明,運(yùn)籌帷幄、深謀遠(yuǎn)慮的皇甫曜,怎會輸在小人之手。

更不明的是,逃過一劫的他,不去奪回他的皇位,不回去睥睨山河,俯瞰天下,卻偏偏,在一座無名小山上,照料著,漫山遍野的杏花。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卻不料到,這座小山上,在人間杏花皆紛紛飛落時,這里卻開得正盛,粉白重疊交錯,溶溶柔色,染遍山林。

皇甫曜一身雪衣,無昔日尊貴的華氣,卻是遺世獨(dú)立的飄逸,是我當(dāng)年,所深愛的纖塵不染。只是,那雙曾經(jīng)深深傷害過我的冰眸,如今,居然滿是惆悵地,望著手中的杏佩發(fā)呆。

“咳咳……”我劇烈地咳嗽起來,胸口的痛貫穿到背后,若不是有楚侑攙著,我根本不可能獨(dú)自立著。

他聽見聲響,轉(zhuǎn)過身來,眼中原有的惆悵,先是驚訝,再到驚喜,最后,只剩下痛苦和愧疚。

我對他笑靨如花,就如當(dāng)年,我第二次見到他一般甜美地笑了,只是沒有那句“公子,可還記得我的曲子么?”,唯有的,是一張蒼白無色的容顏,和嘴角垂下的血,打在袖邊化作一朵紅如烈焰的花。

“綾兒。”清澈如天籟的輕喚還是我所熟悉的聲音,只是這人,怕早已同我陌路了。

“我說過,綾兒已經(jīng)死了。”我依舊帶笑,說得云淡風(fēng)輕。努力抬著越發(fā)沉重的睫羽,望向他的視線,也模糊得不像樣,只是,他的輪廓,他的側(cè)臉,他的一笑一怒,卻還是清晰分明地刻畫在腦海,今生今世,揮之不去。

他走近,一襲雪衣灑脫不羈,那張略帶瘦削的臉龐最后停在我眼前,“是啊,被皇甫曜親手殺了。”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我看見他嘴角升起的苦笑,還有,眸中深深埋著的痛。

“為什么?”我費(fèi)力地調(diào)整著氣息,可是體內(nèi)氣血倒流,我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但是,至少,讓我明白。

“因?yàn)樗辛耸苫晷M,”開口的居然是楚侑,他將我送入皇甫曜懷中,轉(zhuǎn)身背對,“中了噬魂蠱的人,會聽從下蠱之人的迷惑,相信他所說的一切,所以……”

“所以你才會在一夜之間質(zhì)疑我的身份,所作所為也變得陰晴不定。”指尖撫上他的眉宇,少了些許英氣,多了沉重的惆悵,“但是你那天為何還?”

“因?yàn)槲覑勰闾?,以致噬魂蠱有時會失靈,也正因如此,才……”他的臉上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的眼中,是對我深深的愧疚,“才害死我們的孩子。”

“他們是怕你會有朝一日立我們的孩子為太子,所以才急著斬草除根。”冰涼的淚水順著我的雙頰落下,帶著釋懷,和命運(yùn)弄人的無奈,“原來,我錯怪你了。”

他的眸還是那樣溫柔,我慶幸自己在前去冥府之前,還能,再看到他,滿懷深情的瞳,瞳里,只映著我一人。

只嘆息,我們有緣無份。

花開花落,緣起緣滅,終究是宿命難逃,縱是兩情相悅,也怎奈何,世事多舛,拆散鴛鴦合羽,彩蝶同翼。

深情也好,薄緣也罷,過往種種,有如杏花開落,曾笑春風(fēng),戲新燕,卷微雨,思斷腸,一生的繁華如錦,終究,還是逃不過冥冥注定,褪顏謝去,了卻余生。

如今,我也如杏花般,要隨風(fēng)逝去了。縱使,你有留花意,殘風(fēng)卻無憐芳心。

對著這雙溫柔的眸,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抬起沉重的睫羽,對他深深地笑了,就像那年帶雨的杏花,即使渲著將要離別的傷感,卻在風(fēng)中,將深刻的愛,化作溫柔的花瓣,在他的記憶里飛舞,祈求這份愛,可以讓他,記住,此生,一名極愛杏花的女子,曾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里,便足夠了。

“曜,咳咳……”劇烈的咳嗽震得胸口痛楚欲裂,嘴角的血垂下,打在我雪色的衣上,點(diǎn)點(diǎn)嫣紅,鮮艷得耀眼,催促著我離去,我撫上他的臉龐,聲音虛若游絲,“一切……一切若只如初見,那該……那該有多好。”

“綾兒……。我愛你,就如初見那時,永遠(yuǎn)愛你,深愛。”他吻上我的額頭,和上元夜闌珊處的那個吻一樣,還是記憶里的溫柔,帶著,纏繞了我一生的深情。

“我也愛你……深愛。”我緩緩地閉了上眼。

身體的重量開始一點(diǎn)一滴消失,我再也沒有力氣抬起眸,聽著他一聲一聲的喚我,卻離我越來越遠(yuǎn),雙眼閉上的最后一刻,我踏上久候的奈何橋。

忘川寒,冥府冷,不知奈何渡誰人。黃泉路長鋪悲寂,孟婆湯苦斷前生。

何處鐫刻三生石,來世長發(fā)為君等。

曜,愿來世,執(zhí)手白頭,情緣不分,我一定還會在微雨杏花里,憑欄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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