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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凃戶籍,我的事兒麻煩您報上去了沒有哇?”谷越春碰到就問。
“放在我的心里哩……要等上面的指標下來……”凃戶籍總是笑嘻嘻地說。怎么辦?他一直不報,怎么再這么著急也是枉然,他準備自己找派出所所長談談。
“你找誰?”見他在派出所東張西望,有民警問他。“啊,我找所長……”谷越春答。“找所長什么事兒?約了嗎?”“談戶口……沒……”谷越春的舌頭都短了……“戶口找管段戶籍,所長不管!”
“猴子不上樹,多敲幾遍鑼。”關(guān)州車班12號列車員華玉玫對谷越春說。“我們那個居民區(qū)有個工務段老職工,50多了,家在農(nóng)村。最大的孩子20多,最小的也快18了,再遷不出來最小的孩子也完了……他就是這樣:天天到戶籍家坐著,也不吭聲……派出所沒辦法,還不是給他報上去了?”
照著這個辦法,谷越春仍舊來到凃戶籍家。“鐵將軍”把著門,他就坐在那里等,你總有人回家吧?他想。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仍然沒人。
“這同志你找誰?”見一個年輕人在這里等了好半天,有人過來問他。
“我等凃戶籍……”谷越春抬頭看了那人一眼,突然眼前一亮:“您是朱戶籍?”那人定神一看也認出來了:“你是……機械廠那里湖邊村的谷……谷……”“谷越春……”谷越春連忙接著說。“對!谷越春!那年你報名參軍……招兵的很喜歡你!囑咐我們一定要放你走……”朱戶籍爽快地說。突然看到神色憂郁的谷越春,他的話嘎然而止:“你在這里等凃戶籍干什么?”
谷越春將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苦衷向曾經(jīng)的管段朱戶籍一一陳述,幾次難過地說不下去……
“這事兒我來說,我們住在一起,有話還是好說的……都是自己的同志麻,該照顧還得照顧呵……”朱戶籍說。
“如此說來,您就是我的活菩薩了……革命隊伍不興跪拜,如果時興,谷越春我要九叩九拜呵……”谷越春感激連連地說道。
朱戶籍記得:谷越春母親當年是居民小組長,沒想到她大兒子有這么多困難,決定好好“敲敲邊鼓”。他一面以串門的方式和凃戶籍談,一面和派出所領(lǐng)導談……
“那時剛解放不久啊,土匪、盜竊猖獗得很……谷越春母親是居民組長,非常支持派出所工作,組織街坊青年人成立夜巡隊。他媽媽還是舊社會的小腳啊,每天晚上帶著她的大兒子谷越春,扛一根竹扁擔在肩上,用挑水捅鉤敲打竹扁擔。竹扁擔發(fā)出“梆梆”清脆的響聲,一邊敲一邊喊:‘梆梆妥!梆梆妥!捉到墻偷(墻偷,地方發(fā)言:小偷)莫怪我……’”
朱戶籍一邊回憶往事,一邊深情地講:“在谷越春媽媽的帶動下,附近幾個居民小組都成立了這樣的夜巡隊……每到晚上、甚至夜深人靜,那里一大片到處都在喊‘梆梆妥!梆梆妥!捉到墻偷莫怪我……’治安就好多了!我們的公安工作,就是依靠這些基本群眾才做好的?,F(xiàn)在她們有困難了,我們政府、機關(guān),能解決的,就應該給人家?guī)椭鉀Q……”
在朱戶籍幫助下,不到一個月,凃戶籍就告訴谷越春:你的遷移申請派出所已報到公安分局,很快就會報市局戶政處了……
戶政處是最難一大關(guān),眼看勝利在望,多年的努力與苦心終于有了盼頭!可到哪里鉆天打洞疏通市局戶政科這最難一大關(guān)呢?
“有個人認識市局戶政處處長,”乘警隊內(nèi)勤亞娟對谷越春說,“處長和你同姓、姓谷。他有個侄兒叫谷來運,在江門車站派出所當民警。找到谷來運,還怕認識不了他叔叔?我和谷來運是同一個民警學校畢業(yè)的……”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谷越春喜出望外:現(xiàn)在江門車站派出所所長就是當年谷越春同一個“黃埔軍校”的倪志浩。倪志浩年長谷越春六歲,大個子,濃眉大眼,待人和氣,未語先笑,也頗有心計。當年一起畢業(yè)的50多名學員只有他提升當了所長。也不知他住在哪,于是他到江門車站派出所找當年為王靜介紹麻克幻的老民警老袁。老袁告訴他:倪所長住分金樓鐵路宿舍,但不知哪棟哪樓。“他喜歡養(yǎng)花。陽臺上養(yǎng)了好多大麗花、牡丹花、品種菊,還有盆景……一看就知道住在哪兒。”老國說。“可他這個人平時好‘滴滴嗒’,(滴滴嗒,地方俗語:吹牛、亂講)講起來水都能點燈哪!他的話也不能全信。”
一個星期天,谷越春買了一個山石、榕樹、湖水、垂釣的大盆景來到倪所長家。
“喲!你是稀客?。≡趺粗牢易≡谶@里?”倪所長笑嘻嘻地說??吹焦仍酱浩瀑M力氣地搬著大盆景,也不搭把手。谷越春慢慢把盆景輕輕擱在地上,喘了喘氣兒,然后滿頭愁云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唉!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rdquo;接著大略說了說自己的遭遇和婚姻、孩子以及當務之急的戶口和辦理到什么情況……“現(xiàn)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所以請老……”谷越春正想說“老同學”、轉(zhuǎn)一想不妥便馬上改口說:“請倪所長出山,找找市局戶政處谷處長……”說完,目不轉(zhuǎn)睛看著他、等著他決定命運的回答。
倪所長并不說話,他低著頭一直饒有興趣地仔細看著那個大盆景……等他看了一個時辰,谷越春也沉不住氣了急著問道:“倪所長,你看我這事兒……”
“抽個時間,我?guī)愕剿胰?hellip;…”他一口應承。沒想到這么爽快,谷越春不禁心花怒放。
瞅好一個沒有星星月亮漆黑的晚上,谷越春提著一壺自產(chǎn)的麻油,兩瓶《黃鶴樓》酒和兩條《永光》香煙,和倪所長一起來到谷處長家。谷處長和同事正在里間打撲克,瞥了瞥進來的人仍埋頭打牌半天沒理。谷越春感到不對勁兒,但想市一級大官、又掌握著全市的戶口實權(quán),就是這樣的派頭,于是耐心坐在外面的沙發(fā)上慢慢地等……
倪所長見沒人理睬,徑自打開電視機看電視……谷越春卻俞想俞不對勁兒:自己侄兒的領(lǐng)導來了怎么一直不理睬???過了一會兒仍無人理睬,倪所長對谷越春說:“你慢慢等吧,我先走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谷處長他們終于下了牌桌……谷越春急忙上前小聲道:“谷處長,我是鐵路公安局乘警隊谷越春,老婆況其采有風濕關(guān)節(jié)炎的病……申請將戶口遷移到江漢……請谷處長幫個忙……”
“你的情況我知道。”谷科長不動聲色地說。“能幫忙的我盡自己的責任。你報上來的申請、證明我都看了,你的關(guān)節(jié)炎“抗O”證明表明人要癱,癱了嗎?”他的話咄咄逼人,驚得谷越春半晌不語!是證明有問題、還是谷處長本人不想幫忙?如果證明有問題,都是穿警服的人,能照顧就照顧,不能照顧說明情況不行嗎?如果不能照顧,那當年全市公安局的那一批農(nóng)村年輕人老婆的戶口不都遷移來了呢?這是最關(guān)鍵一關(guān)哪!如果到這里成不了的話,多年的努力豈不全功盡棄?。」仍酱弘y苦苦乞求谷處長“人不親衣服親,幫幫忙啊……”他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不料谷科長冷冷道:“我已在你的申請書和證明上蓋上‘弄虛作假、永不申報’的字樣……你別說了。”
知道已經(jīng)無法挽回,萬般無奈的谷越春不得不傷心地離開了谷處長的家,像一個重傷的士兵,艱難地從8樓一步步下樓……
“哼!就這想遷戶口……”谷越春走下樓后,谷處長鼻孔里哼著??纯此炎叱鰳情T,將手中那兩條“永光”香煙朝樓下狠狠一摔……剛剛走出樓門的谷越春突然聽“啪!”地一聲不禁一怔,只見那兩條“永光”香煙撒滿一地……那重重的一摔,連谷越春的心都摔碎了……這不僅是摔,還是是嘲弄與蔑視啊,谷越春默默地拾起散在一地的香煙,仰面告天天不語,低頭訴地地無言。別說是摔煙,即使是摔人,他又能說什么呢!又能怎樣呢?盡管他也是穿著同樣的警服……
回到家他忽然又明白了:怎么能怪谷處長!你用“一壺麻油、兩瓶《黃鶴樓》酒和兩條《永光》煙就想打發(fā)一個戶政處長?谷越春哪谷越春:人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你那么聰明的人,文章寫得那么好,詩歌寫得那么美,怎么這些人生“經(jīng)驗”就“學不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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