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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至,格外的冷。知道進(jìn)入戲院,在眾多的人流中才感受到一絲絲溫暖。他有著雪白的發(fā),帶著一個高筒毛,血紅色的披風(fēng)和一身純白的晚禮服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的笑容總是給人一種牽強(qiáng)的感覺,但是他那出神入化的手法確實(shí)讓人們露出由衷的感慨。他是臺上的魔術(shù)師,我是臺下眾多觀眾里的一員。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為何會同他相遇,他褪下了披風(fēng),換上了一身杏黃色的長袍,帶著一副眼鏡。我當(dāng)時內(nèi)心波瀾勝少,只是略微有些想笑。他走到了我旁邊,撿起我大意之下滑落的錢包。于是那一夜,我請他喝了酒。我怎么也沒想到,我一個小混混既然能和整個上海灘最有名的魔術(shù)師在路邊小攤共進(jìn)晚餐。十分荒誕,卻又萬分真實(shí)。
三年了,我們關(guān)系越來越好,我成為整個上海唯一能請動他的幫派大哥。也是他婚宴上唯一能以幫派老大做到首位的男人。他認(rèn)識很多政客,成我了我的朋友。我的實(shí)力越來越大,仇人也越來越多。又是一年冬至,那個攤還在,我們也習(xí)慣那天一起寒暄,一起共飲。為什么在這種情況下會突兀的一聲槍響,槍聲打破寧靜,隱藏在黑夜的手下無限慌亂。我看見他被鮮血染紅的衣衫。我心痛,我更憤怒。
醫(yī)生說他并無大礙,只是右手以后不會像以前一樣靈活。并無大礙,多么冰冷的字眼??粗j廢的背影,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從此他退出了魔術(shù)界。于此同時是上海灘的一陣血雨腥風(fēng),我要為他報仇,我清理掉一個又一個仇人,我的威名和實(shí)力越來越強(qiáng)。但是我不沾毒,我也不畏強(qiáng)敵,我用賺取的鈔票做了一件又一件慈善。每年冬至我們依然對飲,路邊的小攤早已不在,我們品味高雅,卻不快樂。但是她依然是我朋友,唯一的朋友。那天他告訴我他能表演了,我卻一笑而過。手廢了,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日本人的步伐真的夠快的,我也似乎忘記了什么。知道我的兄長找到我,我才記得我是一個日本人。真是諷刺呀,從小被放在上海的日本人。是的,我配合了日本皇軍,配合他們控制上海。我的使命,我的責(zé)任。為什么,我不信。他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shí),我又何嘗愿意。我的朋友更少了,仇人更多了。我的手開始沾滿無辜人的血,我的心也開始慢慢的冷漠。
我在日本軍官的陪同下來到了多年不到的戲院,這是他付出的第一彈,我怎么可以缺席。最后戲院只剩下我和陪同的日本軍官,但是臺上的他依然盡情的出演,好小子,手速還是那么快。完全不輸于當(dāng)年。他的笑容還是那么牽強(qiáng),血紅色的披風(fēng)和一身純白的晚禮服還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白頭依然不見青絲,那是他們家族遺傳,很不幸,我并不能陪他一起白頭,畢竟遺傳基因不行。
我進(jìn)了這個大變活人的箱子,實(shí)在有趣,這是他最擅長的表演,我到時十分期待他如何把我這老朋友變不見,突然一把刀插入我的心臟,我并沒呼喊,只是感到一分解脫?;蛟S我早該離開這土地。
那天以后,戲院被大火焚盡。魔術(shù)師也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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