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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一種奇妙的能力,聽到某種旋律,可以喚起記憶中的那些畫面。又或者聽到某幾個字,某個人的名字,某個地點,思緒便會有片刻的斷裂,與現(xiàn)實分離,飄向曾經(jīng)。仿佛看一場默片,劇中人物也許模糊,也許清晰,一點一點上演悲歡離合,或哭或笑,卻無一絲聲音。這就是記憶的回音吧,更多地被稱作回憶。
回憶這東西,似有味道,確有畫面,只是無聲。即便你努力為回憶中的人加上記憶中他們所說,那話語其實也早就成了畫外音,讓你于想象中重溫當時的情景。也許,回憶本來就是和真實有差距的,多年以后,很多事情已經(jīng)不重要了,而現(xiàn)在看重的,則會努力在記憶里搜索,改變,甚至于創(chuàng)造一段本不存在的回憶。既是創(chuàng)造的,又怎會有聲?而那些不愿回首的,卻在特定情境下被勾起,當然也只會是大略,不會清晰如初。即使刻意銘記的,回憶也會被時光慢慢蒙上薄霧,越聚越厚,而人也終于不再時時回望過去時,回憶便沉沉睡去,和人一同變老。
人并不知道真實的世界是怎樣的,也不知道真實的自己,我們以為的成長史,我們以為的生命線,只是我們以為的。從無數(shù)的記憶中,我們挑選出自己認為重要的,放在心中一個空間之內(nèi),串聯(lián)成一幅畫卷,宛如過去的生活都記錄在案,以生命線貫穿??扇羰沁@畫卷的某一幀變化了,換成另外一幀,方向也就變了。那樣的我,和這樣的我,是一個人嗎?可見我們都一定程度上被自己的希望塑造著。希望自己是怎樣的人,便會在回憶里尋找與之對應(yīng)的品質(zhì),加以證明。希望自己得到某種情感,便尋找相關(guān)記憶,哪怕是蛛絲馬跡也可以佐證。
回憶早就不單單是某段記憶,它與人共呼吸,和我們一起變化、衰老,最終一同消散?;貞洘o音,卻有著最特殊的旋律,而那回憶之音,因與靈魂之聲相融,便無從聽見。也許,夢中可聽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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