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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絕對是個善良的女人,可是那天的風波讓我對于“善良”這個詞有了更深刻的意會。
那次逛街,遇到一個背著小孩的婦女,表情呆滯,盤腿坐在骯臟的臺階上,腳邊擺著殘缺的白瓷碗。當時我正因為母親不肯為我買一件衣服慪氣,看到女人背上黑瘦的小孩,突然難過了,我伸手掏零錢,口袋空空。我對母親說:“有零錢么?”自然那天母親也在為我的不懂事生氣,她不肯施舍幾個零錢。我們都僵著,我很惱的從錢包里抽出一張整錢,要投下去的手卻被她抓住。“干什么!”我的母親很生氣。我不語,堅持著。那個婦女怔怔地看著我們,我的臉漲得通紅,頓時覺得很丟人,鼻子一酸,連忙走開。
走過她們,我終于忍不住哭出來了,我憤怒的對著母親喊:“你,你狠心!”我母親當時立住了,她氣憤到身子發(fā)抖。“我狠心?我狠心!要施舍窮人,你自己掙?。∧阋詾樘湾X給人就是光榮,錢從哪來的?窮人哪兒都有。你要高尚,要良心!你先要養(yǎng)活自己,能夠不拖累別人就不錯了……”
那些話,我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等到后來,我上了大學,每每在路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乞討者,總是低著頭,狠著心走開。
一次同行的女伴不忍,掏錢給跪地行乞的老人。我把我母親那天的話說給她聽。天正悠悠的下著雨,我對她說:“施舍是美德,可如果自己還是‘米蟲’,花的是父母的血汗錢,就算給了,也算不得光彩。”
那次我跟母親說:“我以后一定會努力工作,要很有錢,救濟別人,良心才會安的。”
可就是那個雨天,我在銀行門口等女伴,看到對面屋檐下,有個老人捧著碗木立著,可穿著考究的男男女女仍然避瘟神似的躲閃,心中憤恨不已。女伴從銀行出來,正要一起去站臺。我不由自主地穿過街道上前把手中的硬幣擱到他的碗里,那老人輕輕地說:“謝謝。”我心里不安,返身就走,女伴詫異地看著我。“車費外多出的”我輕描淡寫地說。
那次我偷偷的哭了,不為別的,只是感動自己的心還是柔軟的。
我的母親告訴我,一個人如果連自己也負擔不起,從何談起善良。但如今我懂得,無論貧窮、富有,心仍然要是柔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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