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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碑去過多次，這次數(shù)去多了，情感也就產(chǎn)生出來，情種也便播撒于那片湖池。
高碑之名，我確實不知道因何得名。有人說，原在江岸，有一通高碑，鐫刻“??界”而得名。也有人說，元大德年間，始鑿?纖道，立碑為記。讓人莫衷一是。而苗語則叫“各板”，苗文寫作“ghob baib”，其意是“鴿子飛躍的森林”。
高碑有高碑湖，這是下?陽河最大的湖池，面積有0.3平方公里。我曾寫過關(guān)于高碑湖池的故事，特別是那些纖夫們所言的“爬木船、下洪江”經(jīng)歷故事，更讓我至今難以忘卻。
又是周末，本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整理點文稿?？赡歉氏l(xiāng)的宋仁貴先生總是怕你閑著，非要拉起一起去，說是那里建設(shè)得很好，原先靜寂的湖池又被打破了。好吧！去走走。
車過何家壩即見牌樓一坊，三重飛檐翹角，左右對稱，橫梁上書“高碑望城”。走過坊樓，一塊大大的停車場，停車場內(nèi)有閣樓幾棟，據(jù)說是最近施秉縣為開發(fā)何家壩和高碑旅游
大坳，叫野貓嶺，傳說古時常有大貓出沒于此而得名。也就在這里，車停了。行走是最好的旅游方式。這里路比以往拓寬了很多。一簾黃色竹壁舒展于懸崖之上，上書“醉美高碑湖”幾個耀眼的的紅色大字。其左右兩旁分別建有觀景臺。每個行走于這里的人，沒有誰不感慨這高碑湖的美。早晨的太陽沒有出來，高碑湖已蘇醒。蒙朧一片的湖池之上，機動的游艇已從遠而近，并在湖水之上劃一個個圈兒。搖櫓的漁夫也開始著一天的忙碌，長長的魚網(wǎng)已在湖池上撒開了來。村落由近而遠，環(huán)湖炊煙升起。房屋的壁是白色的，而環(huán)村的樹高高低低，并不清晰?；蛟S是逆光，讓我們看不清楚。公路自上而下，彎彎曲曲，蛇形而到河堤。河堤的臨江廣場上，已?？苛撕枚嗟男⌒蛙囕v。叫賣的聲腔由遠而近，不清不楚。我們是從右邊的觀景臺往下行走的。這里鑲嵌著幾重的亭臺樓閣，有木板和圍欄拼就的步道自上而下，時折東時折西，一直延伸到達村落的中心。
步道和亭子都是新修的，我們沿著步道下行。此時，陽光出來了。才噴漆不久的亭子和木欄閃耀著柔弱的光芒。亭子的美人靠上，一對情侶相互依偎著，含情默默的訴說著什么。還望亭閣的崖壁上，一幅紅色的圖案現(xiàn)出臉譜出來，面目模糊，其?略顯微笑。那是自然的巧工。宋仁貴先生是當(dāng)?shù)厝?，他說那是尊佛陀神像。傳說，明季偏橋人丹霞道人原柏??，萬歷末年，歷衡山，上九嶷，返棹洞庭，游武當(dāng)，遇嵩山，至華岳，忽遇異人，長丈馀，授民異書。丹霞攜歸讀之，微通其意?；貋碇?，他想住在馬鞍山腳本下的日光洞內(nèi)學(xué)道施法。誰知，這日光洞為土神所據(jù)，丹霞施法力驅(qū)之，土神竟畏而遠徒。這土神無顏進入神界，化作佛像，駐足于這高碑湖畔的山崖之上，也就是這幅人像的來歷。
沿步道的樹木很好，樹下長著許多野生的花花草草。因為濕度好，一些石塊之長著地衣類植物。一株野草開著淡黃色的花瓣，結(jié)著如芝麻的果實。深秋了，蜻蜓還在花蕾上與野蜜蜂爭風(fēng)吃醋。這里有幾股泉溪潺潺而流，浸潤著森林。一些小如指頭的野螺現(xiàn)出肉色的犄角，緩慢地移動著。步道時上時下，站在不同的角度，所見的景致也不同，大有“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之感覺。
走過木質(zhì)的步道接著就是水泥構(gòu)建的小道。路的兩旁同樣是柵欄，這是用水泥做成的，十分的堅固。這些柵欄猶如藤蔓，歪歪扭扭相互纏繞，其工藝之水平可不是一般。我們佩服水泥工匠的技藝。
這里是國家苗嶺地質(zhì)公園的組成部分，沙石分層相趨，紫色、黑色夾雜綠色，里面我們可以辯識出或圓或長的可粒，那是古代的海洋生物化石，有藻類、貝類、珊瑚類、苔蘚蟲類、海膽、菊石、螺類等，高碑是古生物化石科普教育基地。
路的盡頭就是村落。村子不在是古舊的房舍，原先我看到那黑咕隆咚建筑，此時已舊貌換新顏。白墻黛瓦，閣樓變得清爽起來。大紅燈籠高高掛，院子的圍墻腳種植了花草，一些開著花的藤條也爬滿了果實累累的柚樹和柑樹。桃樹按理已不是季節(jié)，可?頭上居然稀稀拉拉地開著花，季節(jié)被這桃花顛復(fù)了。
臨湖的廣場很大，中心的用鵝卵石拼就成一幅大大的花瓣。廣場是多功能的，既然停車場，也是公共活動場，每當(dāng)節(jié)日到來時，當(dāng)?shù)氐母髯宕迕穸家谶@里踩鼓、吹笙和對歌。每年的農(nóng)歷五月十五端陽節(jié)，湖中都要舉辦龍舟大賽，而廣場就是歌舞的海洋。住在高嶺上的革家人（未識別民族），會帶著小蘆笙如約而至到這里來跳“踩親舞”。而居半山腰上的苗族同胞打著花臉，把大歌唱得響遏行云。漢族朋友也不示弱，他們用山歌唱出彼此心聲，非要唱落了太陽，唱落了月亮似的。
經(jīng)過一夜的辛勞，此時的漁船已歸。漁夫們把一晚打來的占利品平攤在河堤的岸邊，新鮮的魚兒有的還在跳躍著。城里來的魚販子搶購著，討價還價的聲音讓湖池也沸騰起來。到高碑湖不吃魚是說不過去的。龍村長見我們到來，自然也加入了購魚的行業(yè)。七八斤角角魚和鰱魚被他搶到了手。
就是飯沒熟之前，我們?nèi)チ撕拥膶Π丁Π妒且粋€叫張家山的村落。我們沒有去過，從史料上得知，在紅旗電站還沒有蓄水之前，那里曾是古代上下船工或商人休整或停泊之地。
這里原來因為交通不便，一直屬地壩鄉(xiāng)所轄，后劃歸甘溪。為打通兩岸人行來往，去年這里已修通了索道。索道橫跨?陽河兩岸，橋頭是用水泥制成的仿木結(jié)構(gòu)拉蹲，巨大的拉蹲牢固地把握著鐵索。人行是從仿木的拉蹲通過。
橋下是橫沖直撞機動船舶，?起的浪花如扇面一般。站在索橋之上，往湖池的拐灣處望去，一些小漁船時隱時現(xiàn)，唐代詩人韋應(yīng)物“野渡無人舟自橫”的詩句或許是在這高碑湖上得到的靈感。唐代詩人王勃《滕王閣序》中“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的詩句一定也取材于此地。
跨過索橋，也是一個小村，村名叫毛栗坪。建有沿湖而建的鄉(xiāng)村公路。此路非彼路，這里的公路的一直連通楊柳塘鎮(zhèn)。有村民正在砌石鋪石。子很小，只有十余戶。據(jù)說這里曾建有街區(qū)，民國時期的清明鄉(xiāng)就設(shè)在這里。因電站蓄水淹沒，有的人家遷出，昔日形成的街道已不復(fù)存在。村子的下方長著兩棵碩大的古樹，樹腳本有三人之圍。一半老皮包裹一半成木外現(xiàn)，??粗糙。有一株居然空心，里面還有燒焦的痕跡。然而，它們還是那么枝葉茂盛。它的葉子有點象白蠟樹，但絕對不是白蠟樹。據(jù)說當(dāng)年這里還有有碼頭的時候，這兩棵大樹就是專門捆綁大船的。古樹見證了高碑碼頭曾經(jīng)的輝煌。
“梧桐一葉落，天下盡知秋。”這沿湖的路，已經(jīng)是滿地落葉。秋風(fēng)把落葉吹得嘩嘩作響，風(fēng)有幾許涼意。張家山就在幾百的地方，沿湖的碼頭?？恐未凇Ｓ惺裁瓷寄竞犹?、高碑號、舞陽河號等等。通體白色，鑲嵌著綠色的條紋，坐椅是黃色的。
張家山是高碑湖東岸的一個村寨。遠遠觀去，村子木樓的倒影就湖水的邊緣。微風(fēng)吹起曲波閃爍，揭開曾曾漣漪，泛起道道微瀾。湖畔的長亭是村子的標志。長亭的靠欄是躺著一個男人，懶洋洋的，借著陽光的斜射，身上鋪一層輝映。一條彎曲的土路折東又轉(zhuǎn)西，盡頭就是三五處的木屋瓦舍。拐角處是一片古樹群。是柏樹、楓樹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古樹組成的群落。有的還禿著頂，枝椏也已枯萎，成就了“古舊”的概念。樹的地底下，一坐小小土地廟被染得紅彤彤的。里面住著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小土被紅色的帳簾圍繞著，香壇下的香紙?以及雞毛散亂著，可見其香火之旺盛。
沿路上行，我根本見不到人，一條兇惡的狗，狂吠著向我撲來，我厲聲怒斥，好不容易引出個老人家來。問其房屋的姓氏，回答：姓趙。這不是張家山嗎？老人介紹說，寨子是叫張家山，其實這里趙氏最多，張氏聽說有一家，也已搬遷出去，其它的再也問不出結(jié)果。
太陽升高了，手機鈴聲響起，吃飯的時候已到。我不得不沿路返回。
舵手已在湖畔等著了，這是宋仁貴先生叫來的。游高碑不入湖水算不了到高碑。我們幾個人上了船后，船工便劃動起來，人很多，又是條三板船，船頭低到了水面。大家緊張起來。而船工莞爾而笑：沒事！有我這老船夫安全得很。船夫是這湖池邊的老手，撐船都五十年“工齡”。油黑油黑的方型的臉盤子，長著又粗又黑的短胡子，顯得十分的憨厚。到了對岸時，還滿臉堆笑地對我們說：“歡迎下次再來高碑！我會煮最好的魚接待你們！”
那也是，憑著他那憨態(tài)可掬的樣子，哪個會舍得離開這高碑湖？
村長的飯菜已香了，濃濃的酸辣味已溢流出來，散發(fā)在村口的東角。三杯酒下肚，一陣的豪情壯語，把主客之間的情感全融洽在席間。苗家人的禮貌就在這一瞬間的信任之上。是的，這一切就如本土歌手所唱的那樣：“人生匆匆，幾回傳說，山水之約最美的等候。等著你和我，不醉不罷休。長桌宴不散，你怎舍得走。”
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不舍得也得走。謝過村長，匆匆回去了。
施秉縣苗學(xué)研究會紫夏（吳安明）
二0一七年十一月六日于偏橋古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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