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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樵風雅》自 序
天酬勞,學子當奮發(fā)不息;地惠勤,村夫宜耕耘不止。奮發(fā),方有望開辟新的境界,不懈,才可能到達理想的彼岸。
朋友,您正在翻閱的《漁樵風雅》,是筆者新近才著就的,是在下恭耕不輟的又一些微成果。此前,筆者已結(jié)集出版了詩詞選集《竹聲菊韻》和雜文集《村廚雜俎》。作為業(yè)余作者,業(yè)內(nèi)業(yè)外,忙這忙那,白天黑夜,不敢懈怠,只因人生苦短,時不我待。雖不敢說珍惜分秒,但閑暇時間差不多都用于閱讀、思考、寫作,這倒不虛。有道是“健康在早上,成事在晚上”,此言不無道理。
我并非寫手,更不是以寫作為業(yè),可為什么沉醉于寫作且長期癡情不移?其內(nèi)在動力并不是源于賺錢的念頭,也不是源于對名譽的追逐。寫作是文化的一種形式,而“文化是超越吃、喝、拉、撒之上的那絲欲念,那點渴望,那縷求索,是為人的內(nèi)心準備的酒藥和飯食”(祝勇《永和九年的那場醉》)。其實,筆者從事“文化”事業(yè),除祝先生所說的原由之外,還有一種長期養(yǎng)成的精神生活的習慣。這么說,不是想標榜自己勤奮,更不是想表明自己高雅。我既不夠純粹也不夠高尚,只不過對文化事業(yè)還有那么一點兒執(zhí)著勁兒,如此而已。養(yǎng)成這種精神生活習慣的沃土則是對文學的興趣與愛好。當然,在興趣愛好的背后,也不乏那么一點兒責任意識。偉大的祖國和嶄新的時代教育、培養(yǎng)并厚待了我,猶如一位慈祥母親之于自己的兒子,關(guān)愛呵護備至,我終歸應(yīng)該用自己所學到的少得可憐的這點兒知識,除了維持生計以外,再為她做點兒什么,以示作為不肖之子的微薄回報與真誠感恩。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中期,當我還處于朦朧歲月的時候,家父就對我進行過愛黨愛國以及“耕讀為本、詩書傳家”的教育,那時,我最多只能領(lǐng)悟其教誨的兩三成而已。現(xiàn)在回想起來,只不過讀了兩三年私塾的家父,除了對黨和新生人民共和國的樸素情感之外,自己也未必能全面準確地理解其中的含義。但他經(jīng)常給我講一些古圣今賢的故事,講一些共產(chǎn)黨如何幫助老百姓過上幸福生活的事情,對我幼小的心靈的確產(chǎn)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這一點則是毫無疑問的。這大約就是人們所說的“啟蒙”教育吧。
與此同時,家父還不時教我?guī)腿藢懸恍β?lián)、請貼什么的,其用意很明顯,就是讓我經(jīng)受鍛煉,早日步入識文斷句者的行列,以便應(yīng)付日常生活的不時之需,同時成為一個樂于助人而又對人有一些用處的人。望子成龍心情之迫切,可見一斑。可憐天下父母心?。‘敃r,幫人寫對聯(lián),不論是涉及婚喪嫁娶的哪個方面,都是照抄而非臨時創(chuàng)作,但在把小字變成大字、把別人字變成自己字的過程中,雖然一筆一畫都還稚嫩不堪,我卻真切地受到了一些鍛煉,并逐步愛上了“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完成長子百年事,了卻雙親一片心”、“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之類的聯(lián)語,覺得它們很精美,也很有意思,那時還不知道對偶、平仄以及文彩為何物。
日月如梭,轉(zhuǎn)眼就到了一九七七年,我如愿以償?shù)乜忌狭舜髮W。不僅不用繳學費,國家還發(fā)給伙食補貼,可以無憂無慮而又盡情盡興地在學校讀書,那種幸福勁兒是不難想象的。轉(zhuǎn)眼又到了一九八二年,我順利完成學業(yè),大學畢業(yè)了。畢業(yè)以后,我被分配到省級機關(guān)工作。當時,這樣的分工,的確令好多人羨慕不已。一個初出茅廬、尚未見過多少世面的鄉(xiāng)村小子,寒酸氣十足地來到省級部門,一時間窘迫不已,不知道該怎么舉手投足,那種拘束感和融入新的更高層次群體的莫名其妙的壓抑感是不言而喻的。
剛步出校門的學子,大都小心翼翼,倍加謹慎,逢人必尊稱老師,無論長幼。后來,慢慢才明白,機關(guān)與學校不一樣,不時興也不稀罕這種稱謂,在這種特定的環(huán)境里,最令人心悅耳順的是五花八門的帶長字的名號。在由老師到某長的不長也不短的稱謂轉(zhuǎn)換過程中,最令我興奮不已的,就是物質(zhì)生活有了跨越式的提升。從沒有分文收入的寒窗學子到月薪四百六十大毛的機關(guān)干部,感覺實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衣食無憂之后當然還應(yīng)該做點什么,家父當年的教誨又在耳邊響起:“耕讀為本”。我想,就現(xiàn)在的我來說,耕,就是認認真真、踏踏實實、一絲不茍地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圓圓滿滿地完成組織交給的各項任務(wù),做到無愧于黨和人民的關(guān)懷,無愧于父母含辛茹苦的養(yǎng)育。這種想法,在當年很自然,說這樣的話,在當時也十分順理成章,甚至很時髦,所以,我這么想、這么說并努力這么去做,也和其他千千萬萬的年青人一樣,水到渠成,毫不費勁,沒有絲毫做作的意味。讀,就是不斷地讀書學習,同時,多動腦,多動手。每讀必求“三到”??眼到,心到,手到。于是,白天上班,盡心盡力工作,晚上回家就認真讀書、勤奮思考,努力寫作。為了求得更多行家的指點,進一步開闊視野,我毅然報名參加了一九八0年代《人民文學》雜志社的第一期創(chuàng)作函授學習班。
愛上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放下,有多少困難也會想辦法加以克服,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耙聨u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世人皆然,豈止我哉。
當年的讀,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那時的《小說選刊》、《詩刊》、《人民文學》、《收獲》等雜志,質(zhì)量確實頂呱呱?!缎姓崎L馬而立》、《人生》、《小草在歌唱》等小說和詩歌,其鮮活與深刻,令人耳目一新,過而難忘,如今想起來還仿佛就在昨天。寫,也給我?guī)砹艘恍┌参?。起初,只是悄悄地寫一些小說和電影的讀后、觀后感,慢慢才延伸到對社情民意的觀察、分析與評論,延伸到詩歌與散文的創(chuàng)作,繼而大著膽子向媒體投稿,投了稿也不一定敢奢望發(fā)表。然而,功夫不負有心人,一些雜文、評論以及詩歌和散文陸續(xù)在省報上發(fā)表了,這讓我欣慰不已,膽子也大了許多。后來,接著讀寫。經(jīng)過長期的努力,一些拙作在《工人日報》、《中華魂》、《中國工運》等國家層面的報刊上露了面,有的還獲了獎,有的則被收入有關(guān)文集。這些收獲當然算不上豐厚,但對于我這樣一個業(yè)余作者來說,已經(jīng)是很大的安慰了。
我的寫作收獲大致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第二個階段是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到現(xiàn)在。
第一個階段,可以說是精神與物質(zhì)雙收獲。一個二三十歲的年青干部,能在省報上發(fā)表文章,說明此人不僅不是“豬八戒的脊背”,思想還比較敏銳,觀察、研究和分析能力也比較強,而且還有一定文才。在那個特定的年代,這是被高度認同與羨慕的,是光榮而值得自豪的事情。那時,讀文學、寫文學非常時髦,不少年青人都以“文學青年”自居。另外,在省報上發(fā)一篇三五百字的“豆腐塊”,還可以得到六到八塊錢的稿酬,要是“豆腐塊”再大一點,有千字左右的話,就可以獲十塊錢左右的“潤筆”。要知道,十塊錢已相當于我當時月薪的五分之一強。這個階段,雖然稿酬不高,但滲透于整個寫作過程的那種感覺是非常美好的。
第二階段,寫作給我?guī)淼墓鈽s與幸福感不是逐步上升而是逐步下降。這話聽起來似乎不近情理、不大順耳,但實情如此。這個時期,發(fā)表文章被普遍認同與羨慕的氛圍逐步減弱,到后來慢慢就不復(fù)存在了,人們對此類事情已不太在意甚至冷漠了。就稿酬來說,雖然曾一度絕對數(shù)比當年的高出許多,但含金量卻遠遠不如當年了。更為糟糕和令人不解的是,一些報刊發(fā)表文章慢慢就不再付稿酬了,有的聽說還倒向作者要錢。當然,作為業(yè)余作者,寫作的目的不在于錢,或者說不太在意錢,關(guān)鍵是自己的文章被社會認可。發(fā)表文章也不是為了出名。如果是為了名利,那就沒有什么寫頭了,這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事情,因為,要出名,你寫不過專業(yè)作家和網(wǎng)絡(luò)寫手,要賣錢,你絕對不忍心把自己降為錢奴,也像市井“通俗文學”的寫手那樣去黑厚、去粗鄙、去媚俗。更不可理喻的是,純粹的、高雅的文學不再吃香,大多數(shù)人對它已經(jīng)不屑一顧。有網(wǎng)民如此感嘆:在后文學時代,文學不再受人追捧,也不再能夠改變?nèi)说拿\,它只能凈化心靈,更準確地說,它只能凈化作者自己的心靈。這種感嘆當然不是空穴來風,因此,讀文學、寫文學也就自然而然地不再被普遍認為是一種時髦與榮耀。
大家都看到了,近些年來,嚴肅的文學寫作被冷落,嚴肅的文學作品在貶值,嚴肅文學刊物大多在粗鄙、低俗、美丑混淆的濁浪中沉沒,“劣幣驅(qū)逐良幣”的現(xiàn)實,令人痛心疾首?!拔膶W領(lǐng)域,一些展示惡俗、無病呻吟、放大人性丑惡、以欲望取代愿望、快感壓倒美感的所謂創(chuàng)作連連登上‘暢銷榜’”,“一些所謂的學者、藝術(shù)家,以庸俗為賣點,以戲說歷史、顛覆經(jīng)典為創(chuàng)新,為快餐文化、泛娛樂化的不良趨向推波助浪”(蔡毅《文藝創(chuàng)作須驅(qū)散“精神霧霾》)。
既然嚴肅文學這么受冷落,那為什么還要寫詩填詞?
之所以還要寫、還要填,當然不是因為患了戒不掉的寫癮,不寫就活不下去,而是為了盡一分知識人應(yīng)盡的責任,同時也為了保持自己的一分還算高雅的情趣。
文學是用語言來表達社會現(xiàn)狀與社會心理的藝術(shù),是一門關(guān)于人的學問。積極向上的文學,是傳達情感、渲瀉喜悅、排泄怨恨、凝聚共識、營造能量、增益斗志的載體,她有無限的培育善意、增益心智、激濁揚清的正能量。文學能使人類的心靈隨著對某一情境的回應(yīng)而變得純凈、清新、善良與美好。因此,在“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的情勢之下,文學寫作就是對迷失方向的靈魂的一種搶救,也是對傳統(tǒng)美德與社會正義行為的一種支援。維護文學的純潔與高雅,是一切能識文斷句者的共同責任,自然,筆者也不能例外。“看一個民族的力量和前途,最終要看這個民族的個體素質(zhì),看精神面貌。幾十萬人口的城市竟然找不到一個能讀詩的人,找不到一個熱愛經(jīng)典的人;雖然讀了中文系,可是從未熱愛過自己的專業(yè)??這樣的族群是可悲的”(張煒《捍衛(wèi)文學經(jīng)典》)。任由這種可悲的狀態(tài)延續(xù)下去,維護文學的純潔與高雅就只能是一句空話。
維護文學的高雅與純潔事關(guān)重大,它涉及到一個民族核心價值體系的繼承與發(fā)揚,涉及到真善美與假惡丑的評判與揚棄,涉及到一個民族精神的振作與潰敗,涉及到一個國家事業(yè)的興旺發(fā)達與萎靡頹廢。沒有靈魂,萬事難成。有志方能成事。文學就是鑄造靈魂的偉業(yè),是成就事業(yè)的根基。
作為一名個體的業(yè)余作者來說,維護文學的純潔與高雅,所能做的無非有二,一是自覺抵制出賣良知與靈魂的那種有害無益的所謂文學;二是盡力創(chuàng)作一些憂國憂民、干凈純潔、揚善祛惡、匡扶時弊、凝聚人心的作品,以盡力張揚文學的善良與正氣。
寫作是替國家播種和墾植。小說也好,散文也好,詩歌也好,之所以創(chuàng)作,其應(yīng)有的職責不外乎把自己認為是真的、善的、美的事物與情感告訴讀者,給讀者捎去愉悅、思考、選擇、激情與奮發(fā),從而與受眾一起喜怒哀樂,與讀者一道崇善祛惡,自覺規(guī)范自己的言行,努力推動社會的文明與進步,最終使廣大民眾事業(yè)更加興旺發(fā)達,生活更加富裕美滿,心靈更加和諧安祥。
這種利國利民的事情,業(yè)余作者自然也應(yīng)當努力去做。能為此盡一點綿薄之力,也是值得欣慰與自豪的事情。諸君所看到的拙作《漁樵風雅》,就是筆者這種意念的產(chǎn)物。書中所收錄的詩詞和散曲,難免有這樣那樣的欠缺,但其用意是美好而善良的。當然了,用意代替不了作品本身,只有作品受歡迎才是真功夫、真善良、真美好。
我說過寫作不是為了賺錢,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反對用寫作的方式去賺錢。寫作也是勞動,而且是復(fù)雜的勞動,其價值也應(yīng)該得到社會的承認,無視或貶低這種勞動的價值,是文明的倒退和社會的悲哀。如果能讓堅守高雅精神家園的文學作者,通過這種特殊而充滿善意的勞動,換取應(yīng)有的公平合理的報酬,也像其他行業(yè)的勞動者一樣,體面而又富足地生活,那是再好不過的。
現(xiàn)將這本集詩詞曲為一體的拙作呈獻給列位,真切地希望能給各位帶去一點兒歡樂、思考、認知、感悟與奮發(fā)。作品的短缺之處,敬請各位賜教。就此謝過一切為本書的出版提供支持與幫助的各方朋友!
是以為序。
作 者
?。ㄗ咀鳌稘O樵風雅》已由中國書籍出版社于2014年9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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