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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一個偶然的機會，和同事們在雅安辦完事后，有半日偷閑的功夫，經(jīng)大家商議，決定上大坪山去看看。那可是我們曾經(jīng)戰(zhàn)斗的生活過的地方，十年前因單位搬遷，現(xiàn)在“漢國坊”的“太一”公司已經(jīng)入主該地了。說起要上山，心中按捺不住喜悅，也勾起了一些歷史往事的回憶。
大坪山位于雅安市天全縣東北部，東與蘆山縣接壤，西、北與寶興縣毗鄰。屬山地地形，整個地勢由東南向西北起伏狀抬升，較平坦，海拔700-1563米。中亞熱帶季風氣候，氣候溫和，雨量充沛，適宜多種植物生長。根據(jù)1996年森林資源二類調查，大坪山主要植被為低山、中山闊葉混交林植被帶，其優(yōu)越的氣候條件形成了茂盛和種類繁多的植物群落，主要樹種有樺木、櫟類、槭類、榆樹、楠木、樟樹等，還有山核桃等種類繁多的小喬木、灌木，林下禾草、蕨類、苔蘚也較豐富。
大坪山原本沒有路也沒有人煙，曾經(jīng)是亂石嶙峋間懸崖峭壁，參天古樹下虎狼出沒，荒草綿延里暗藏地洞，枯枝敗葉間螞蟥不斷，霪雨霏霏遮天蔽日，瘴霧凝凍冷風寒水。那曾經(jīng)是走獸的天堂，飛鳥的故鄉(xiāng)，古木的家園，荒草的青夢。60年前，沉睡千年的大坪山蘇醒了。共和國第一代獄警，旋即銜命押解一群身負罪惡之人，為自然之美綴補人文之奇觀。
“雅無三日晴”。雅安是個多雨的地方，歷史上有“西蜀漏天”之說，常年陰雨連綿，云霧覆蓋，氣候和土壤條件都適合于茶葉的生長，從西漢時起，蜀人就開始在蒙頂山種植茶樹，此山亦稱“貢禹蒙山”。唐白居易詠蒙頂茶曰：“揚子江中水，蒙山頂上茶”。陸羽也在《茶經(jīng)》中品評天下名茶曰：“蒙頂?shù)谝唬欎镜诙?rdquo;，可見，蒙頂茶是中國最古老的名茶品種之一。大坪山這地方氣候和土壤與蒙山酷似，從1953年開始，苗溪農(nóng)場在此開荒墾地，從蒙頂山引入蒙頂古茶種，逐步種植3000余畝茶園，幾十年來長期采用有機栽培，所產(chǎn)茶葉，其葉細長、網(wǎng)脈對分、味甘而清、色黃而碧，茶葉條條伸展開來，芽葉清晰可見，具有高山茶的獨特風格。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嚷嚷，皆為利往。21世紀的人們崇尚物質享受，情感缺失，人情冷漠，個性張揚。受利益驅使，世間的多少優(yōu)質良田已經(jīng)被化肥污染，多少名山大川景致已經(jīng)被人為破壞，也不知現(xiàn)在的大坪山變成什么樣了，曾經(jīng)那塊恬靜的凈土是否依然美麗，心中總覺忐忑不安。正想著，車已經(jīng)到了山腳下。
昨夜又下了一整夜的雅雨，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厚厚的云層覆蓋著天空，但，這絲毫沒有影響重回故里的閑情野致。上得山來，那熟悉的彎彎曲曲山路呈現(xiàn)在眼前，路面維護得較好，雖然路邊的雜草叢生，不似從前那樣常修邊幅，但也給人以無比的親切感覺。當車行至半山時，群山似乎還未從睡夢中蘇醒，遲遲不愿睜開眼睛。霧靄輕舞慢搖籠罩著山巒、田野、森林，輕飄如煙。慢慢一陣清風掠過，便如同沐浴后的少女帶著一絲清香，一絲羞澀，一絲輕快隱隱約約走出來。情不自禁地打開車窗，這時的霧還不愿意離開，它仍擁抱著我們，輕吻著我們的臉頰，撫摸著我們的衣衫，使我想起了“山路原無雨，空翠濕人衣”的詩句來。青的山，綠的樹，柔的風，晶瑩的露珠，串連成了一副唯美的畫卷，我為之動容，想高歌，怕打破這份寧靜，想靜思，怕辜負這屢風情，唯有聆聽——山的夢……
迷蒙中，車已行至山門，說是山門，其實以前就是一個簡易值勤點，從這里開始即步入大坪山茶場了。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修建了一座永久性建筑物，鐵門緊閉，好在報上了“漢國坊”主人的名諱，才讓我們通行。經(jīng)過九倒拐，一片片翠綠的茶園呈現(xiàn)在眼前了，相比記憶中的茶園，荒蕪了不少，茶行中還有許多雜草，有些地方可能是才經(jīng)過深度修剪，新發(fā)出的葉芽還比較矮小。雖然隱約中有些遺憾，但一種久違的親切感油然而生，尋著對往事的記憶，嗅著清新濕潤的空氣，繼續(xù)前行……
翻過最后一個山坳，一個恬靜的村莊出現(xiàn)在眼前，這里似一個盆頭的地形，霧氣很難散去，被濃霧籠罩的大山，時隱時現(xiàn)，掙扎著，仿佛要撕破這透明的輕紗。霧很細很細，細得能在空中漂浮，細得粘滿了玻窗。霧在天地間游動，像畫家潑墨，使原來的山變成了景，做成了一幅幅美麗的圖畫。天，朦朧朧的，一切都籠罩在霧的懷里。霧籠罩在村莊的上空，白茫茫、銀茫茫、天茫茫、地茫茫，到處一片似乳汁沖入清水中夢幻般的迷蒙景象，看上去仿佛空中的白云都飄落在地面上，自己也似乎置身于仙境——飄飄然起來了……
“往右應該是去9隊，前面點是到武警中隊，還有制茶廠……”，車上有人七嘴八舌的說著，終于在中午時分，到了我們曾經(jīng)的指揮中心——大隊部。大隊部的容貌一點沒有改變，只是物是人非，總覺得顯得有些冷清。但青瓦磚墻依舊，茶籬菜畦，綠樹搖曳，青山高聳。房屋的階檐上，三三兩兩的農(nóng)民樣的人，有說有笑地正圍坐在一起吃午飯?？匆娪猩藖?，那條土狗便狂吠起來；那好斗的公雞在不停的追逐，母雞則無動于衷的低著頭覓食；還有那幾只笨拙的老鴨在院壩內游來游去，這畫面靜謐安祥，怡然自樂，一派與世無爭的原生狀態(tài)。這一切，真象陶淵明描繪的桃源勝景，令人心動不已。
我們主動進行了自我介紹后，這里的主人很是高興，并熱情地說“要是昨天知你們要上來，就殺只雞給你們燉上，因為那雞養(yǎng)了好幾年了，一時半刻也弄不好，只有隨便弄些飯菜，將就吃了”。幾番客套話后，話題轉后了茶葉上了，聽他介紹，大坪山在我們搬走后，已轉“太一”公司接手管理，公司以生態(tài)種植為理念，已多年不施肥、不凈除草，使茶葉與野生環(huán)境融為一體，所產(chǎn)茶葉完全已是與野茶一般，樣品送日本專業(yè)檢測，200多項指標全部為優(yōu)良標準，其茶葉品質上乘。主人邊說邊給我們每人泡上了一杯“蒙頂云芽”綠茶，慢慢品來，只感其“色澤翠綠、鮮嫩油潤、香氣清雅、味醇而甘”，確如其介紹之好。見我們興致很高，他又開始給我們說起了他們的新產(chǎn)品“蒙頂紅”紅茶，是今年用秋茶為材料試制的，是“正山堂”制作技術。又為我們又每人泡了一杯，只見其色澤為金、黃、黑相間；據(jù)說金黃色的為茶的絨毛、嫩芽，開湯湯色亦為金黃色，啜一口入喉，甘甜感頓生。細細品來，只覺其水、香、味、似果、蜜、花、薯等綜合香型，滋味鮮活甘爽，喉韻悠長，沁人心脾，仿佛使人置身于原始森林之中。
還在大家饒有興趣的品茶時，主人家的飯菜已好了。還是原來的食堂，主人為了熱鬧也叫上了幾個人作陪，一起圍了一大桌。菜品簡單，不過可都是用山上的原材料加工的，原生態(tài)的菜品就是香甜可口，用自家喂養(yǎng)的土種雅南豬肉炒的回鍋肉，雖然看上去有些肥，而入口香柔，肥而不膩；用土豆燒的土雞，雖然看起來加工有些不合理，但吃起來也是香美可口；特別是那才從土里面扯起來的蘿卜、白菜，那味道之純正，已是好多年沒有品嘗過的了。無酒不成席，加上天氣較冷，好客的主人把他珍藏的老酒也拿了出來，大家推杯換盞，完全沉浸在一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歡快氣氛中。
也許是主人家的熱情和我們的歡悅感動了老天，酒足飯飽后，柔柔的陽光從云霧中射了下來，迷霧終于消失在發(fā)著柔和光輝的蔚藍色高空中。“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生在此山中”，煙消云散后，大坪山的全貌顯露出來了。如果你不是剛才從山下上來感受到爬山的困難，你一定會認為，這里不是在山上，而是一個地勢較低的村落，因為這里相對平坦，蒼翠的山丘、斑斕的樹木、青青的茶園、低矮的房屋都清析的呈現(xiàn)在眼前。故地重游，大家又沿著彎曲的窄公路一路轉悠起來。
踏著還在浸水的路面，放眼望去，滿眼是青翠欲滴的綠，便填滿了我的眼底。那綠，有茶園的墨綠，高桿竹林的淺綠，還有那雪松的深綠。暖陽照著那無聲無息凝于葉間的露珠，發(fā)著柔和的綠光，那如剛沖洗過的濕漉漉的茶園，充滿了綠意，給人以洗凈紅塵的感覺。連空氣也變綠了，叫人心醉。兩眼被綠浸染著，清潤得直打轉。
“鳥鳴山更幽”，突然一群鳥兒在綠云中飛出，俯沖到坡下的獼猴桃園地。對了，這里的獼猴桃可是有好百畝喲，是二十多年前引種的優(yōu)良品種“海鄂特”，曾經(jīng)作為禮尚往來的上好禮品，其味道純正，只是近年來被“紅心果”等新品代替了。獼猴桃藤都已經(jīng)長成了巨樹了，信手摘下一個已經(jīng)熟了的果子，那味道依然純正，似乎又找到了曾經(jīng)美味的感覺，細細品來，并不遜色于那甜味十足的“紅心果”。
不經(jīng)意間，看見幾只蜜蜂“嚶嚶嗡嗡”的在茶樹和一些野花上飛來飛去的。我們覺得奇怪，這個天哪來的蜜蜂！主人說，這是他們養(yǎng)的中華小蜜蜂，這種蜜蜂現(xiàn)在很稀少了，與外來蜜蜂種群的區(qū)別是，外來蜂多半只采單一顏色的花蜜，而它什么花蜜都采，因此這種蜂蜜有一種淡淡的百草青香，因其所產(chǎn)蜂蜜有較高的藥用價值，而有人也稱其也“藥蜜”。哇，多么神奇的生靈，心中突然對我們那神奇中華小蜜蜂產(chǎn)生了自豪感，對它的的敬意油然而生。
峰回路轉又是一副醉人的景象，太陽斜照在山巒起伏的坡面上，依稀可以看到一株株醉紅、韻黃的樹木，晶瑩剔透，與已經(jīng)枯瘦的樹木形成強烈的對比。正在漫無思緒的享受著這世外桃源般的愜意時，突然不遠處幾只野雞騰空飛起，在空中滑翔一陣，又在遠處的茶叢中落下，一陣驚呼，好是神奇、好是興奮。主人笑著說，現(xiàn)在這里生態(tài)條件好了，野雞、野兔多得很，時常還有獐子、幾子、土豹子出沒，天氣好時，有“家伙”的話，可以打好多的野味。說得大家心花怒放的，真想有機會留下來，呆上一陣子，盡情地享受一下這桃源般的生活。
在不知覺間，天色已晚，懷著依依不舍的心情，我們又開始返程，好客的主人給我們每人備上了一份厚重的禮物——蜂蜜和獼猴桃，讓我們感動萬分。車至山坳處，回望大坪山，這片世外的天空，這方美麗的凈土，這里自由的空氣，真讓人流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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