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時光
我們的時光,悠悠漫長,仿佛秋千上的蝴蝶,彩翼斑斕,輕盈動感,卻只是美得驚人,曇花一現(xiàn),我想緊握住,卻只是握住一把流沙,握得越緊,流逝得越迅速。
余憶童稚時,你腳蹬自行車,嘎吱嘎吱駛過青石板路。我坐在自行車后座的兒童座上,緊緊環(huán)住你纖細(xì)的腰身,嗅聞你身上淡淡縈繞的雛菊香味,眼角眉梢俱是歡喜。白墻黑瓦身邊流過,我被你輕輕地從兒童座上抱了下來,你在我額頭印下一吻:"快點,進去吧,老師們都等著呢。"我望著你清秀的眉目,心里有小小的緊張和濃濃的依戀,卻只是輕聲問了句:"你……什么時候來接我???"你噗嗤一聲笑了,輕撫我的頭頂:"傻孩子,一放學(xué)我就來接你,咱娘倆一塊兒吃混沌去。"我這才些微放下心心來,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的向校園走去……
再后來,我長大了些許,脾氣卻躁了不知多少,你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又一次,我在你試圖關(guān)心我的時候,推開飯碗,把筷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頭高高地?fù)P起,用兩個鼻孔俯瞰眾生:"沒什么好說的,就那樣兒唄!"你微微笑了,緩緩地夾了一筷子西蘭花送至我的瓷碗中:"哪樣兒?我可不曾聽你說過。"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頭扒飯,從未覺得她如此討厭,成天絮絮叨叨的,也不覺得厭倦。她察覺到我的反感,就不再問詢。風(fēng)一樣的年紀(jì),我呼嘯過她的心房,使得那里一片狼藉,她卻仍舊溫柔待我,眉眼如初,溫煦如初。
再來,就是我的高中,我的十八歲,美滿的十八歲。在那樣一個時間點,一切都是那么的剛剛好,多一分顯得虛偽,少一分又變得輕浮。在這之間,她成就了最美好的場景,成為了整個故事的核心人物??梢哉f,沒有她,就不會有那么愉悅的我。時間的軸輪碾壓過生命的路面,來到了高中時代,并且我們的成長。我們總說,總在念叨這青春不朽,靈魂不死不滅,但是仍舊阻擋不了時間的流逝,光陰的不再來。在這段日子里,我認(rèn)識了他,我的翩翩公子,我的陌上如玉人。他是那樣的完美,那樣的優(yōu)異,他站在我的面前,就像清晨的陽光希望明朗卻不刺眼,就像初春的清風(fēng)一樣和煦卻不薄涼。我是多么的喜歡他,乃至于打探他的一切,在飯?zhí)美镓Q起耳朵聆聽有關(guān)于他的點點滴滴,在晚自習(xí)下時故意有過他們班門口看他認(rèn)真做題的樣子……母親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常,她仍舊微微抿起嘴唇,眉目變得朦朧而不清晰:"你,有喜歡的人了?"我虎軀一震,訝異的抬起眼眸,手以極高的頻率顫抖著:"你……你怎么知道的?"她又是噗嗤一笑:"你最近老是偷偷地笑,有時候還半天說不上一句話來,沒事兒就看窗外那片兒水泥地,這還不夠明顯嗎?"我驚詫于她的細(xì)心:"唔,這倒也是,那你覺得我跟他有可能嗎?"言語一出,我就后悔了,她壓根兒就不知道他是誰,又怎么知道合適還是不合適呢?最最該死的是,萬一她問起他是誰,我可怎么婉拒呢?她仿佛從我扭曲的面容里讀出了我內(nèi)心的糾結(jié):"臭丫頭,當(dāng)然合適了,因為你是我的女兒,你不是隨便一個張三李四就能比的上的!"我一下子被戳中心窩,眼里似有淚水涌出,卻依舊假惺惺地咬了咬唇:"哼,成日里就知道取笑我,真受夠你了。"然后佯裝氣憤拂袖而去,她傻愣愣地呵呵笑著,不發(fā)一詞,不為自己作任何辯駁。但是,正式因為她的那句話,我才開始真正的努力拼搏,我才沒有在最好的年紀(jì)辜負(fù)自己,我才沒有在他拒絕我的時候懷疑自己。
繼續(xù)往前走吧,諸位,看看如今的我看看現(xiàn)在的她。她啊,現(xiàn)在生了一場小病,需要休息一會兒,你們注意一點兒,不能打攪她休息哦。我還是那個慫樣兒,在大學(xué)里渾水摸魚的過生活,整日整日的浪費人生,并且美其名曰,美好的生活應(yīng)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不……我不能再編下去了,我的母親還在飽受病痛的折磨,而我,也在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愛她,我不能失去她,一想起我在不久的將來就要失去她了,我就會淚流滿面,低聲抽泣乃至于崩潰到失聲痛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死去,我做不到……對不起,對不起,我還對你不夠好,我愛你,媽媽。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