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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北街后面的小咖啡館里,當(dāng)時是下午的四點多鐘,夕陽的余暉順著窗口乜斜照射下來,剛好落在他的座位上,他坐在陽光里,遠遠地望去,活像是鑲了金邊的思考者,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睿智的學(xué)者。
但我知道他卻是一個孤單的老人,我是什么發(fā)現(xiàn)的呢?是在那以后他的表現(xiàn)中發(fā)現(xiàn)的。他來這里的時間差不多都是下午茶結(jié)束的時間,這時咖啡館里的人走的也差不多,他便出現(xiàn)了,來到11號桌,點一杯不加糖的咖啡,慢慢地品,把目光投向窗外,像是在享受這悠閑的午后時光,又像是思索一些往事,良久,又低頭呷一口……
若平時他到時,11桌的客人未走,他也不著急,便坐在門口等,也不去其他的位子,11號的客人一離開,他就過去坐!
次數(shù)多了,大家似乎都知道,下午的四點多,總會有一個老人來到11號桌,為了他可以得到座位,大家在這個時間段都不會去11號座。
因為我每次比他早到,所以知道這些,我很奇怪,為什么他非11號不去!
咖啡館的老板娘微笑著告訴我。他是住在附近的老人,妻子三年前已經(jīng)故去,窗外的地方是他和老伴以前經(jīng)常來,也是差不多四點,他們剛好來到這里,也是坐他常坐的座位。講到這里,老板娘突然有點悲戚,若是你早些來,兩個人沐浴在陽光里的畫面更加美!
我聽罷,果然,他的悲戚連影子都拉得更長,愛人不在,天人永隔的遺憾,是他無法勝任的痛,老伴走了之后,他比孤單還要瘦弱,比寂寞更加孤獨,他就像戰(zhàn)國時麥田上的一個守望者,等待良人歸來的一天!
來此地,或是他追憶一點點和她共處的短暫時光!
有空閑的時候,我總喜歡再到北街的咖啡館里呆著,除了靜謐之外,還有那個老人,我想從他的身上找尋那種美感:沐浴在陽光里,很祥和卻又流露淡淡的憂傷。
今天,他又來了,還是四點多,他坐下,陽光剛好傾瀉在他的臉上,這種美感和往常一樣,雖然看了很多次,但不覺得膩,我不禁端詳,這淡淡的幽桑是多么的美妙啊!是什么可以造就這種百看不厭的風(fēng)景呢?
我終于忍不住了,過去仔細看,不覺大驚,這老人的臉,卻是我的臉。
我以為我懂他,明白他的幽桑,沒想到的是,他就是我自己。其實不是我發(fā)現(xiàn)他,而是在我發(fā)現(xiàn)他之前,他已經(jīng)注意我好久了吧!那他的幽桑都是我想像的,或者說,他就是我的幽桑,我才明白,原來我才是被關(guān)在孤獨里的守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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