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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前有一條河,名流塘。流塘彎彎——伴隨著關帝廟繞了大半個圈圈然后戀戀不舍地向東流去。兒時的流塘清澈見底,水氣散香?;ㄏ恪⑺愎鼟对诤⒆觽兊某臭[聲中,渾然天成出一幅水鄉(xiāng)玩趣圖。
由最初光著屁股往流塘里扎猛子逐漸學會了著件短褲扮優(yōu)雅,見到女孩還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副靦腆,日子就那么混著。當我突然于某天發(fā)現(xiàn)流塘南岸有一位“姐姐”常常在莊稼地里勞作時,除了驚喜外我似乎有一種必須學會成熟的迫切。是的,真的來了位“姐姐”耶,漂亮的“姐姐”。
小“姐姐”亭亭玉立的身姿,潔白大沿太陽帽,微紅的臉龐,一絲不茍彎腰鋤草,偶爾朝這邊玩水的半大小子們望望,還友好一笑……孩子們不管不顧地,我行我素該怎么耍還怎么耍。我由于個子比一般人高大,常常扮演電影中大哥的角色,遂高聲喊叫“別鬧別鬧”——我不知道我何以有那般舉措,只是因為村姑姐姐太漂亮嗎?
——拂過臉頰的那陣風,會替我記住,你的笑有多甜;弄香衣襟的那朵花,會替我記住,你的眼綻放出來的快樂與淡定。沒有電腦、電玩、手機、微信的年代,夏天游水、打漁摸蝦、割豬菜,冬天放牛溜冰還跟隨大人們用火銃打鳥雀,都離不開流塘,流塘就是哺育這一方生靈的生命搖籃。貿(mào)然跟鄰村的女孩說話——在那種年齡和那樣的村莊是很不禮貌的,也是令人害羞的,所以我一直默默地關注——盡管如此,我還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不經(jīng)意間探聽到她的家,她的年齡、姓名甚至她的家人背景。好在是農(nóng)村莊稼地的草永遠都鋤不完,能使人經(jīng)常見到伊美麗的身影。她一直默默地,與世無爭地。靈魂仿佛沉睡了千年,孤零零在夢中漂泊,是你用含羞的眼光喚醒了我。第一眼,你便在我雜草叢生的心田種下了一片百花園,從此到處都有你的花香彌漫。
我接著也學會了鋤草,學會了割麥、栽田掰玉米,皮膚黑了,肌肉也在瘋長……冬去春來,曾經(jīng)玩水打鳥的男子漢將塵世情緣翻來覆去地顛倒,執(zhí)拗地要找尋出一種叫做思念的文字,試圖在每個呼吸的罅隙都能留下點青澀的蹤跡。
然而遲了,由玩水少年長成大小伙子,似乎只在一瞬間,得要給父母分憂了——火熱的夏天,我即將登上南下的列車去往陌生的城市打工。一切都太突然,來不及道別——事實上那么長的時間我與她的“對話”絕對不超過十句,又怎能談得上“道”別呢?失魂落魄的我徘徊、躊躇,奢望能在老地方再相見,一連三天,她竟如同人間蒸發(fā)般地……
陌生的環(huán)境,打工的艱辛,日子過得緊巴巴,只有坐下來才發(fā)現(xiàn)時光在無情地、靜靜地流淌。南方氣候所孕育出來的花草樹木跟我們家都不一樣,我想故鄉(xiāng)的野雛菊開得正濃,我想家鄉(xiāng)的伙伴是不是依舊在玩水、割豬菜、搗鳥窩,我想封閉的十里八村,可曾找得見還在原始鋤草的青春少女……花開花落,千里相望,任臉頰清淚兩行。
無數(shù)次科幻著第一次回家的光景,可當我真的于兩年后的夏天回到家,卻是馬不停蹄地去往市區(qū)考駕照,緊張得挪不開腳步,只能把見姐姐的念頭化作一聲發(fā)自肺腑的嘆息與祝愿。依然水草茂盛,依然水香襲人,淙淙的流塘不應答,它悄悄地流,一刻不閑地往東流,不知要帶走什么。嗚咽,心緒微瀾處,一份牽掛,一份憂思。
那天,風正緊,雨斜織在大梅沙的上空,如煙如霧,網(wǎng)織著故鄉(xiāng)的模樣,霧中的你可在南方?霧中的你可曾彷徨?我學會了電腦、微信,學會了抽煙喝酒,甚至借著酒意在論壇里縱橫咆哮指東打西……姐姐,你可知道時代進步得連“流氓”都成為中性詞,我們扮牛人,裝牛叉,拍磚斬人,扯淡忽悠——何曾有一刻消閑……
2014年6月份,我為母親網(wǎng)購電動三輪車,認識了一個蘇州美少婦商家。為了求得好的售后,免不了與她多聊幾句,于是,所謂的網(wǎng)戀不請自到。
所謂網(wǎng)戀,就是電腦和電腦訴衷腸,鍵盤與鍵盤說情話,鼠標和鼠標談戀愛。是否我是棵多情的種子,一個人怕孤獨,兩個人怕辜負。走過了相識相知,最后停駐在“相愛”的瓶頸。我深深知道哪怕是一次游戲人生的投入,也有可能要用一生去忘記。咱雖然流氓,但還遠沒到跟她卿卿我我的程度。潛意識里有一個等待的影子,是影子等待我還是我等待影子,誰說得清。某一天從蘇州傳過來她幾幅玉照,天哪:舊上海富家大小姐的貝雷帽?深山老林蔣匪女特務的摩登皮靴、馬鞭?那會兒,我逃也似地跑了……
何以討厭這些寶貝,何以拒那幾個詞匯于千里之外……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困惑,卻原來,心靈的底格珍藏著的村姑形象于此刻泛濫,是那久遠的純樸、勤勞和貞潔喚起我的良知。生命的最初,賦予我們每個人的是純凈與美好,但是隨著生命的磨礪總會留存一些毒素,那就是糾結。在混沌的糾結里,本能地自我調(diào)整和麻醉,不知道能否真正的從那份紛擾里脫胎換骨——但是我們都期待著自己趟過那條河,來一次真正的涅?。
姐姐,村姑姐姐,久違的名字,溫馨的名字,只有家鄉(xiāng)的流塘才能孕育出如斯的美麗。感恩,感恩這一份沉甸甸的救贖,把自己的心門重重鎖起,把一段段如水的文字交給網(wǎng)絡:
“你飄飛在村頭野菊鋪地的羊腸小路,腦后的蝴蝶結如飛起舞;你勞作在稻黍揚花的田間地頭,汗?jié)褚律?hellip;…你打坐在磨盤井臺,你苦守于村前流塘,你哽咽于夜半枕巾……”
“……你無情的離開,把我的魂魄都帶走……是不是月老醉了,把紅線牽錯?”
小小的公交車司機,下里巴人,貌似不配擁有一份純真與純樸,只能躲在網(wǎng)絡里寄托我的情、我的誼。那杜撰出來的故事片段感動著如夢似嗔的自己;那九曲回腸的哀怨一道道褪去我的流氓外衣;十年、二十年后能帶給你我的網(wǎng)絡文字瘋狂否?再回首,流塘已經(jīng)不那么清澈;再回首,伊人不在水一方;再回首,你將你的清純帶往何方……
是病了嗎?還是如我一般出遠門打工去了?抑或嫁人了……
在歲月的岸上種滿垂柳,想念的聲音便是多情的風。觸手可及的熒屏,你是來自另一度空間的千年狐仙,撲入我夢中百轉千回的深圳。夢魘布吉,水香流塘,如你,是我不理還亂的萬載情結。看啊,炙陽與塵囂掩不住你回眸時的一笑莞爾;手指輕彈,便是紅塵一夢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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