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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青衣,我的命運,是別人手中擺弄的棋。所以,你我的相逢,只能在戲里。唱過了桃花扇,又唱玉簪記,仿佛時間就是一場簡單的輪回??傄詾橥讼铝藨蜃拥膴y顏就可以,人生淡如菊。卻不料,反惹得相思如雨,一夢成疾。有一天,戲里的故事走到結(jié)尾,那時候,我連一份尋常的依偎都給不起你!因為我們至始至終,都是最真實的戲子,在自己的戲里,演繹著屬于自己的故事!戲子入戲,一生天涯。路無歸,霜滿顏,卻不過是花開花落花漫天,情來情去情緣淺!
夜,很深、很沉,很寂,風(fēng)呼呼的吹著,素手一推,半掩的塵封的大門便吱呀的打開了,入目皆是一片破敗蒼涼之景,隨風(fēng)飛舞的煙塵,破舊的戲臺,四處散落的褪色殘破的戲服,隨風(fēng)而起的黃葉!我一襲青衣,滿目蒼涼的就這樣邁了進去,立于破舊的戲臺之下,看著滿天飛舞的紅色的幔布,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那咿咿呀呀的低回婉轉(zhuǎn)的戲文!
那一年,我披著紅衣,髻發(fā)半散,一瞳秋水。別后相思如煙雨,漸漸高揚的聲調(diào),將無辜的愛恨嗔癡唱的肝腸寸斷,輾轉(zhuǎn)動情!而如今,滿腔憂,萬載愁,樓已空,顏已殤,那些婉轉(zhuǎn)水袖間的玲瓏?yán)C線,眉目青絲也只剩下繁華浸染,滿紙悲涼罷了,而我,只是一個戲子!
將地上散落的戲服拾起,扶起一把破舊的座椅,將戲服置于座椅中央,蓮步輕啟,緩緩穿過回廊,悠長漆黑的回廊似沒有盡頭,就如我那漫長的一生一樣,輕輕推開舊時的閨房,滿目煙塵,破敗滄桑。
長袖一甩,用青衫擦拭著煙塵遍布的古老銅鏡,打開殘破的柜子,拿出那已早褪色的鳳冠霞衣,輕柔的穿于身上,卻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坐于銅鏡前,輕輕取下掩面的白紗,銅鏡里便映出一張恐怖的臉,蒼白無比,大大小小的圓圈似的傷疤遍布整個面頰,那些早已結(jié)了痂的傷疤就這樣彌漫了整張臉,再也見不得原來的模樣,只是滿臉的溝壑與疤痕,在月光得印照下泛著點點詭異的白光!
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捧著臉,淚不覺便已滑落了下來,再也沒有了如脂似玉的肌膚,再也沒有了明艷如桃花的雙眸,再也沒有了泫然若泣的朱砂痣……
試干淚痕,在這凄涼的夜風(fēng)下,動作輕柔的為自己拍底色,畫眼圈、吊眉,貼小彎、大柳,不再去看銅鏡里恐怖閡人的容顏,輕輕的整理好戲服,走出房間。站立在漆黑破舊的戲臺上!
低眉、吟首,“咿”,一身怪異似破鑼的腔調(diào)劃破凄冷的夜空,另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即使知道嗓子早已被毀,早已唱不出那似流水清泉的灼燒世人的曲子,卻還是清清嗓子,美目流轉(zhuǎn),咿咿呀呀的開口!
回不去了,已經(jīng)回不去了,人生有太多的夢,都與心相違。曾經(jīng),我只想嫁一個平淡的男子,無須海誓山盟的私語,只需知我心意,只需,一生為我畫眉!
卻忘了自己不過是個戲子,濃妝淡抹之后,入戲如畫,在別人的故事里,留著自己的淚,戲子入戲,一生天涯!剎那的芳華也抵不過光陰的交替,流年的侵蝕,人情的冷暖!再華麗的青衣終究是不合適宜的!
都道戲子無情,卻不知情戲戲子!
帷幕拉開,一曲《桃花扇》,歌盡天涯,人生開始,戲亦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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