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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市場上包裝加工得無比精細(xì)的橄欖果脯,有著金黃而迷人的外衣,點(diǎn)綴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晶體,散發(fā)著甜美的各種添加劑制成的橄欖的清香,甜膩而咸澀。青橄欖毫不起眼——甚至讓人看不上眼:青綠中帶著些許黑色的斑點(diǎn),沒有亮麗的顏色,亦沒有誘人的香氣。在眾多的水果攤中,或許你最容易忽略的便是它。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青橄欖。寢室的同學(xué)從家鄉(xiāng)帶回的特產(chǎn),分到我手中,是青青綠綠中帶著讓人懼怕的黑斑。“青橄欖,”她說道:“嘗嘗,這是我家種的。”邊說著邊從袋中掏出一個咬了一口。我不忍拂其好意,輕輕地咬了一小口。一陣苦澀便立刻在口中蔓延開來,苦得舌頭無味,澀得嘴巴發(fā)麻。我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吐出了嘴里剩余的果肉,放下了剩下的青橄欖。同學(xué)也不介意,笑笑便走開了。
口中的苦澀還在持續(xù)蔓延。良久,那股苦澀過去,留下的滿嘴的甘甜和清香。我有些意外,拿起桌上剩下的青橄欖,試探地放入嘴中品嘗。仍是那股苦澀難捱的滋味,但隨著果肉的嚼動,一陣陣甘甜美味的汁水逐漸代替了原本的苦澀,嘴中盡是清新的芬芳與甘甜的滋味。
我越嘗越有滋味,不一會便將分到的幾個青橄欖吃完。朋友仍是笑笑,對我說:“你看,這就是青橄欖的味道。”
苦中有甜,澀后留甘,滿嘴彌香,這就是青橄欖的味道。亦如人生的味道。
人生那一段長路,有甘甜必會有苦澀,有苦澀也必會留甘甜。是一個公平的過程,不會讓你長久地品嘗甜美與幸福,亦不會讓你長久地體驗(yàn)苦澀與艱辛。是一個循環(huán)的過程,甘甜過后會有苦澀,苦澀之后也等待著甘甜。問題便在于,是選擇先苦后甜,還是先甜后苦。
先苦后甜者,嘗盡人間酸苦辣,歷盡百態(tài)世炎涼,前半生蕭索困頓,苦其心志、利其筋骨,而后才有后半世的平安幸福。
先甜后苦者,享遍人世富貴福,會遍世間情愛樂,前半生富貴人家,不愁吃穿,瀟瀟灑灑,而后一瞬間千金散去,只留后半生孤獨(dú)終老,郁郁寡歡。
便如《呂氏春秋》中的物極必反,便如《易經(jīng)》中的乾坤卦象,便如老莊哲學(xué)中的有無相生。人這一生,不可能有永遠(yuǎn)的幸福,也不會有永久的苦難。大苦大難、大富大貴,兩種生活是一種循環(huán)輪回的過程,物極必反,循環(huán)相生;亦是一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苦難中會有溫馨,幸福中會有災(zāi)難。
而我不愿選先苦后甜的人生,前半生碌碌無為卻能享盡榮華富貴,老來一事無成卻難享清福,孤獨(dú)哭困終半生。我希望自己便是那顆看似不起眼,卻有著豐富內(nèi)涵的青橄欖,先有苦,再有甜。歷經(jīng)人間百態(tài),享遍酸甜苦辣,拼盡半生努力,走遍前半生的苦難,用一顆歷經(jīng)滄桑的心去看人間花開花落、云卷云舒。
活著的價值,就在于有一個飽滿的人生。在隱忍平凡的外殼下能有汁甜水蜜的肉瓤,以及一顆堅(jiān)硬閃亮的內(nèi)核。
我愿做那顆外表平凡的青橄欖,不只是苦澀的汁水,更會有甘甜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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