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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欄特刊】衛(wèi)云|頭發(fā)那些事兒

文| 衛(wèi)云

今天的我，披著燙過的焗成自然黑的中長發(fā)，站在講臺上，穿梭在家務里，走在寒冷的風中，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下午天氣奇好,坐在陽臺上曬會兒太陽,突然有聊天的沖動，聊什么呢?說說頭發(fā)吧，這仍是我樂意的事。

我總是愛說:我那時發(fā)質(zhì)真好，洗發(fā)水用完了，用洗衣粉，洗后仍然柔順黑亮，頭發(fā)怎么扎都好看哩。當然，這樣的話看對什么人講，并且心情都比較好的時候。我在追憶我的少女時代，那時頭發(fā)好得可以上電視做洗發(fā)水廣告。然而這種話不能講多了，否則不成了祥林嫂？所以大多時候，我只在心里懷念美麗的過去，同時穿越時光隧道。

那時（又是那時），我不僅發(fā)質(zhì)好，并且梳什么發(fā)型都好看。有一次將頭發(fā)高高地扎成兩束，像黑綢緞,飄揚在彩霞中，我大姐見了忍不住贊嘆。當時和她晚飯后散步，白天我不敢亂動頭發(fā)，怕爸媽嘮叨，大概他們怕人家講閑話，我就很自覺地做一個乖乖女。聽我來說說發(fā)型變化的那些事吧。

上世紀七十年代，我扎著兩個短刷子，啟蒙前的女孩幾乎都這樣，要不就是短發(fā)，下雨天里母親們親自動手剪的。當短刷子變長了，就編兩個辮子。那時全中國女孩只有兩種發(fā)型:長發(fā)，兩個刷子或兩根辮子；短發(fā)，有的像刀割的，有的像狗咬的。在六合村前村后，你能隨處見到扎著兩個刷子的女孩，有的拖著更小的弟弟妹妹，有的拿著小棍子放豬，有的拎著舊籃子撿柴火

上小學時,女生們有扎刷子的,有編短辮子的,有編長辮子的,我們長大了,會編辮子啦。課間女生們踢毽子跳皮筋，塵土漫天飛揚，辮子歡快飛舞。

四年級那年，關(guān)于頭發(fā)我記得一件大事（我永遠難忘，就是大事。）。一天課間，我的同學潘成薈突然對著窗外大叫，我們隨著她的手指方向，都聚集到窗口，朝校外的馬路上看去。她的二姐正從外面走回村中，頂著一頭翻卷的黑頭發(fā)。這應該是全班同學第一次親眼見到傳說中的燙發(fā)，說不出的新奇。薈接著嚷道:看你今天回家怎么辦喲！爸爸不揭掉你一層皮才怪。她的二姐應該沒聽到，馬路和窗口之間隔著一大片麥地，她仍在靜靜地走自己的路，心里肯定在想她的漂亮新潮發(fā)型吧。我們都窩在窗口，看著二姐一步一步走在灰白的土路上。我不敢多話，但是一直擔心二姐回家會挨打，這種擔心慢慢變成了好奇。薈自己的頭發(fā)怎么有點卷曲呢？這當然是自然卷啦，讓人徒生羨慕。

我的小學時代正是八十年代中期，后來知道了鄧小平同志早在1978年就提出”解放思想,改革開放‘’的政策，然而當年我們的村莊靜悄悄。其實有無形的東西在潤物細無聲，可是有幾個人能看得明白呢？

上初中時,有些女生扎兩個刷子,但是這刷子和以前的大不一樣了：貼著耳根扎，向兩邊張揚，光潔的額頭，不留一絲劉海，清爽極了，俏皮極了。這時頭繩上流行帶著兩個塑料球，鮮紅的，天藍的，亮黃色的，統(tǒng)統(tǒng)玲瓏剔透。我很快模仿著，醉心于買不同顏色的球，買不同型號的球。

初中女生留短發(fā)的不少，然而此短發(fā)非彼短發(fā)了：正規(guī)理發(fā)師剪的，有的還常常用吹風機將劉海吹個反翹。編兩根辮子的仍然多，這時校園里還出現(xiàn)了女生編一支辮子，悠悠地蕩在身后。清朝的男人都是獨辮子，但是男人怎能和女生相提并論呢？女生長發(fā)及腰才是美，我念高中和大學時就時常編一支辮子。

初二時候吧，出現(xiàn)了馬尾辮，高高地一束頭發(fā)在腦后隨著腳步而左右搖擺，神氣極了，我想回家后對著鏡子也這樣學著梳。正心懷美好愿望走到家門口，聽見母親和鄰居說道：:扎一個辮子，像牛拉屎呀。她倆嘲諷的口氣，讓我趕緊打消模仿的念頭，幸虧我還沒把頭發(fā)做成牛拉屎的樣子。她們生活中天天見到牛，就用牛來說事，她們不知道這種發(fā)型后來有個學名叫“馬尾”，如果她倆見過馬會怎樣說呢?起名”馬尾”的人一定常常見到馬。看來大家思維差不多。我仍然是兩根麻花辮子，老老實實地編好，垂在肩后。有時故意將辮子放在肩前，換個形象。不長不短，其實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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